“那時候,我們經常相邀出遊,遊西湖去蹴鞠,當真自在快活無比。”龐煜越想越開心,那段時光太美好了。“那舊同窗好象叫……姓張,叫張詠文,我記得他天天換新衣裳,後來才知道,他爹是鎮江有名的布商。”
龐瑾笑道:“那就他了,等下立刻宣布要南下去鎮江遊玩,弄的人盡皆知。”
“可是,那個張詠文現在究竟什麼樣子了,是不是還住在鎮江,我一點都不清楚,再者,張詠文根本都沒邀請我……”
“你怎麼這麼笨,借了張詠文的名義南下,然後去鎮江找到他,再邀他一起遊太湖述舊,事情就順理成章。你堂堂安樂侯,當今的國舅爺尋上門來,這是他八輩子修來的福份。”
“大哥,那我該何時出發呢?”
龐瑾沉呤了片刻,道:“你三天後立刻就出發,在洛河浦等侯,我想他們急於將罪犯押送回去,必定會坐水路。隻要從水路走,就必定要在洛河浦出發。到時候你就假裝害怕途中會遇到江湖強人,定要與官差同行。他們知道你的身份之後,定然會通融的。”
“哦,洛河浦,我知道了。那到了蘇州之後,怎麼辦?”
“到時你們從水路經揚州從瓜州渡直通蘇州,一路都會順路同行。但到了蘇州之後,你定要與他們分道揚鑣。讓陸詠文在埠頭等你,一定要早官差一步先下船——”
“等一下,張詠文怎麼可能事先會在太湖等我,我都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裏?說不定還在京城呢。”龐煜聽的都懵了。
“張詠文,隻是個名字。你可以事先安排一人假冒張詠文。以前王申不是曾做過你的書僮麼,可以派他去鎮江打聽張詠文的下落,最好是找到真人,免得讓人起疑。你帶著假的張詠文去找江南路轉運使陳世濤,他是父親大人的舊部。這樣一來,他若把你的情況告知父親大人,也就證明了你確實是與舊同窗出來遊玩。然後再婉轉打探思言的案子,盡量小心不要露出馬腳。”
“大哥,那你不去麼?”
龐瑾強笑道:“一時間我實在想不出計策,身為將領是絕不可能離開自己的軍隊。除非把我轉到江南路禁軍當統領。可是咱們家族的根本就在洛陽,應該不可能把我調到江南去,現在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龐煜轉念一想,隻要他看著李思言,總能想出辦法來。他立刻動手偽造書信一封,再經他人之手從府門遞入,然後在晚膳時分,妻妾仆傭盡在一堂之時,讓管家遞上展信一閱。
然後大聲宣布,三日後就起程南下,暢遊江南。
管家立刻忙碌起來,侯爺出遊,那要帶的人手行裝可就多了,要準備的東西也很繁雜。
龐煜的那些妻妾個個熱絡起來,人人時不時的突然閃現在他的眼前。
更有人端來一碗小肉羹要與侯爺同食。
有一便有二,都學著做。一天之內,他就連吃了五碗。應該是鴿子肉罷,大補也不能這樣補啊。
元鬆實在忍不住笑道:“侯爺,夫人們是想你能帶她們也同去江南。那碗肉恐怕是……”
“是什麼?”今天端來的肉羹剁的細細的,還調了香油,吃得他都快吐出來了。
“鴛鴦肉啊。”
“……”
終於安樂侯下令,誰再敢端這種玩意過來,立刻逐出府去。
終於荷花池中的鴛鴦保住了最後一對。
想跟安樂侯去江南的人多了去了。
他不帶家眷,那些清客人人撞破了頭爭著要去。開玩笑,這種美差誰不去,誰是傻子。
據說江南的美女個個風姿嫋娜,行動處如弱柳扶風,聲如鶯啼繞梁飛。
光是想象,個個心癢難耐了。
三日之後,龐煜卻隻管挑了四個身強力壯的侯府待衛,自帶了貼身服待的小廝,再來就就是王申和元鬆,連自己在內總共八人,欣然起程。
龐煜一行扮成普通客商模樣,到了洛河浦就住在一間客棧裏,吩咐王申立刻隻身前往杭州鎮江,尋找張詠文的下落。
“侯爺,你說張詠文啊,小人還記得,這位張少爺天天換新衣裳,人長的又黑又胖,偏偏還要學旁人穿衣服。有次,他穿了件翠綠的袍子,我們這些當書僮私底下送了他一個外號叫綠甲魚……”
“……”龐煜忍不住也笑了,“竟然還有這等事,這些你怎麼記的這麼清楚啊?”
王申心道:那段日子,他整天提心吊膽,有些事至死也忘不了。猶其是後來被太師下令拉出去挨的那頓揍,唉喲,現在想起來,渾身都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