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乘勝追擊加害師傅 搶占地盤華界一統(2 / 3)

毛公館大清早的亂作一團打電話報警時,白茂聰他們三人的車子已經到達錢三刀位於虞洽卿路的宅子,那是一座園林建築的庭院,茂密的樹林遮掩在其中十分的幽靜,三米左右高的圍牆,他們搬下屍體找到了一處合適的翻牆地方。白茂聰對中村說:“你背著她,我們兩人馱你上去,翻過去後你將屍體埋在花叢中,別埋得太隱秘,要容易讓你發現。”

中村當仁不讓背起屍體毫不費勁,踩著兩人的肩膀往上一竄將屍體扔進去,然後身輕如燕入內,白茂聰嘖嘖稱讚道:“真不愧是日本武士,這人今後對我有大用。”

法國巡捕房接到報警後開來兩輛警車,下來一名法國探長和若幹名中國巡捕前來查看現場,詢問目擊者進行筆錄,從毛太太失蹤的情況看,初步斷定是綁架和仇殺,首先要找到毛太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消息很快傳到了錢三刀耳朵裏,上午他在院子裏坐著喝茶,管家慌慌張張的跑來稟報道:“老爺,不好了,我剛才聽說毛老板昨晚在家裏被人殺了,太太不知去向。”錢三刀聽罷手中的茶盅拍翻在地,騰的站起身問:“消息可靠?”管家搖搖頭說:“我也吃不準,聽一個堂內兄弟說的,應該不會假。”錢三刀道:“快去毛公館證實一下。”管家剛拔腳離開,錢三刀如臨大敵命人召集弟兄府內府外把守住,他第一反應是白茂聰所為,而且自己正處在危險之中。

白茂聰完成移花接木後將車丟棄在郊外的小河中,一切做得有條不紊,然後若無其事的回賭場上班,靜等巡捕房找來了解情況,毛利一死與他有密切關係的人都會接受詢問,包括錢三刀,這是在他計劃之中的必不可少的環節,他要利用警方的詢問把疑點引向錢三刀,果然,賭場下午來了幾名華界警察和法租界的便衣探員,他們很快了解到白茂聰與毛利之間的宿怨。白茂聰故作傷心狀,歎息道:“哎,我雖然與師叔多有意見不和,但他是我入青幫的領路人啊,我豈會對他動殺機?”警察搜查了賭場,沒有找到毛太太和任何證明他殺人的證據,法國探員問:“那麼你知道誰與毛利有仇?”白茂聰故意望著朝天花板思索了半晌,假惺惺說:“這個嘛不大好說,我與師叔最近幾年接觸不多,大家都在忙生意,他若與人結仇我實在無法知道,不過..”法國探員追問:“不過什麼?”白茂聰神秘兮兮的湊過去與他耳語道:“不過最近倒聽說毛太太與我師傅錢三刀私下走得很積極..是聽說的啊,消息不一定可靠,這種流言蜚語我本人是不相信的。”法國探員問身邊的中國警察:“錢三刀也是青幫的?他住哪裏?”中國警察答道:“他是死者的義兄,青幫某堂口的堂主,這位白老板是錢三刀徒弟,叫毛利師叔。”法國探員用法語自言自語罵了句:“正是一群人渣。”

錢三刀得到管家證實後氣急敗壞,又隱隱的有些害怕厄運降臨到他頭上,毫無疑問這是白茂聰所為,殺毛利是前奏,下一個目標就是他這個師傅了,正在盤算應該如何反製白茂聰,外麵闖進幾名警察,有原來負責毛利案子的法國探員,也有英美租界的巡捕房中國警察,由於錢府所處虞洽卿路是英美租界,法國巡捕聯係到所轄的巡捕房陪同來了解情況順便搜查毛太太下落。錢三刀生氣道:“簡直莫名其妙,毛利是我義弟,他被人殺了你們到我這來找什麼證據?”中國警察彬彬有禮的解釋道:“錢老板息怒,我們獲悉您與毛太太關係比較密切,例行公事來看看她在不在您府上,沒別的意思,嗬嗬。”錢三刀拍案而起訓斥道:“你胡說什麼?我與義弟的太太關係還、還比較密切?我滾你個五香茶葉蛋,嘴巴不幹淨小心吃耳光。”中國警察挨罵並沒有介意,仍然笑嘻嘻說:“別這樣,兄弟也是奉命而為,上峰說要搜那就搜下吧,錢老板光明磊落也不怕搜是吧?”錢三刀憋著勁道:“搜可以,但是錢府不是隨便可以搜的,若搜不到毛太太,你當如何向我交代?”法國探員不認識他,不買他的賬,抽出手槍揚了揚,用生疏的上海國語威脅道:“我們是在辦案,你不要烏搞百葉節。”錢三刀毫不示弱,瞪起眼珠子反擊道:“你這洋鬼子敢跟我擺譜,信不信明天就讓你們總探長扒了你這身警服?”中國警察忙上來勸和,湊到錢三刀耳邊小聲音說:“他是法國巡捕房的,不吃人間煙火,就滿足他一下吧。”錢三刀在法租界沒有勢力範圍,惹不起法國人,反正毛太太不在府上,看他們能搜出什麼個結果來,一揮手道:“那就搜吧,搜完給老子滾蛋。”

警察每個房間和院子裏假山盆景翻了個遍,錢三刀坐太師椅上喝茶等著看他們無功而返,一邊跟管家道:“這個法國癟三中國話都不利索,還夾雜咱們上海話,‘烏搞百葉節’你個頭,有句小孩子諷刺他們這種外國癟三的歌怎麼唱來著?”管家笑笑說:“外國人到上海,上海閑話講不了,米西米西炒鹹菜。”

兩人哈哈大笑,一掃毛利被殺的陰霾。

正在這時,有個手下弟兄跑來稟報道:“堂主不好了。”

錢三刀沒好氣的訓斥道:“本堂主很好,你小子急猴猴的什麼事?”

來人道:“堂主,他、他們在後院花叢下挖出一具女屍,血淋淋的。”

錢三刀懵了片刻,大腦一連串的聯想——毛太太失蹤而自己院子裏發現女屍,難道是她?

錢三刀急匆匆過去察看,幾名警察正將一具裸體女屍從泥土裏完全拖出來,一眼就辯論出是毛太太,灰暗的膚色,腹部開了個血盆大口子染紅了下半身,久經沙場的錢三刀這回居然嚇得腿肚子顫抖,咕嚕著道:“誰、誰******陷害我?”

法國探員在毛太太屍體幾個部位輕輕摁了摁已顯屍僵,若有所思道:“死者的時間大概在十幾個小時前,也就是昨天午夜期間。”說完站起身拍拍手上的灰塵,旁邊中國警察口袋裏掏出自己的手絹獻媚的遞過去,法國探員狠狠擦了下手還給他,走到錢三刀麵前問:“這個女人是誰?”錢三刀辯解道:“跟我沒有關係啊,不知道是誰埋在我這的。”法國探員不耐煩的又問了次:“沒問你這,她是誰?”錢三刀答道:“毛太太。”法國探員陰陽怪氣的上下打量了番他道:“這麼說外界相傳你們倆暗度陳倉並非空穴來風嘍?”錢三刀慌忙否認道:“不不不,我和她根本沒有來往,她是我義弟的太太,我怎麼會做這種事情?我們幫規也不容許啊。”此刻,錢三刀失去了剛才在大堂上的那股子威風,死人在他院子裏被挖出來是事實,而且肯定是白茂聰所為,問題是他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屍體埋到院子裏的,轉身問管家:“昨夜誰值班?”管家答道:“是毛頭子。”錢三刀一揚手道:“把他給我叫來。”毛頭子正在外圍看熱鬧,聽到堂主叫他跑過來,昨夜是他值班,按理是應該在院子裏不停的巡視,可他在睡覺,不敢說,管家問:“昨天夜裏到淩晨你聽見有人翻牆進來過嗎?”毛頭子腦袋搖得波浪鼓似的回答道:“沒有,我一直在巡邏,一切正常。”錢三刀悄悄拉過管家問:“會不會是我們手下其他人跟毛太太有奸情,殺了埋在這裏的?”管家說:“不會吧,毛太太什麼人啊,怎麼可能看上我們那些窮弟兄?”錢三刀瞪著他問:“是不是你小子?”管家忙擺手道:“不不,老爺,你就借小的十個膽子也不敢啊。”法國探員走過去問:“你們商量好了嗎?誰出來承擔啊?”錢三刀急了,朝著圍觀的眾弟兄嚷道:“是誰幹的,都******給我站出來敢做敢當!”底下人瞬間安靜下來。法國探員微笑道:“錢先生,表演結束了,請您跟我們走一趟吧。”錢三刀憤怒的問:“你要抓我?”中國警察笑嘻嘻欠身解釋:“不是抓您,是請你去巡捕房配合調查。”法國探員本來就對錢三刀擺臭架子看不順眼,逮著機會也毫不留情,糾正道:“不,是逮捕。”說著槍對準他的太陽穴。都到這地步錢三刀豁出去了,脖子一挺氣吞山河般警告道:“你這法國小癟三,周圍都是我的人,你槍指著老子走得出去嗎?”法國探員被他的囂張激怒,命令身邊的法國同伴:“把他拷起來。”錢三刀吼了聲:“堂內的弟兄們,給我下了這法國佬的槍。”——沒有動靜,錢三刀瞥了眼眾人,隻見手下弟兄一個個戰戰兢兢的神態,怒道:“還楞著幹嘛,你們是不是我錢三刀的弟兄?管家,讓他們上。”管家這回早就不知躲哪去了,法國探員見狀心裏有底了,朝天上放了槍大聲命令道:“無關人員都給我滾,否則子彈不認人。”——嘩啦,周圍二十幾個錢三刀的弟兄像兔子般逃離,錢三刀仰天長歎,乖乖的被戴上手銬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