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飄然離去,白夫人悄悄對白老爺耳語道:“這三姨太可能是對十萬元很感興趣。”白老爺哼道:“早晚會讓他們連本帶息吐出來。”
早晨,洛陽下著連綿的淫雨,賀昆侖和巍四川兩人押著白茂山下了火車站,因為要撐雨傘給白茂山卸下手銬,賀昆侖威脅道:“白先生,倘若你想潛逃,我們就直接斃了你,所以希望你放聰明點,要知道這次來洛陽是證明你無罪的唯一途徑。”白茂山笑笑問:“先去哪?”賀昆侖抬腕看表說:“七點。”白茂山說:“那就家裏吧,這回他應該還未去上班。”
時間回到一個多禮拜前,薛洛生在賀昆侖去北平抓捕白茂山起就開始忐忑不安,深知嫁禍白茂山的謊言被戳穿後果嚴重,打算做完白茂聰的第二批棉花生意後出去避避風頭。供貨商來電話稱貨已備齊,他馬上發電報讓白茂聰將錢打到帳上,並通知洛陽提貨,白茂聰打完錢就出發,帶上二十幾個兄弟,五輛卡車浩浩蕩蕩向洛陽開拔,做完這比生意他要去蘇州麵見一位藥品商人。
薛太太提醒薛洛生藥品的生意,之前聽他說起過,這事薛洛生差點忘記,隻想著做完棉花生意躲哪去,現在有主意了,就是去北平找歐陽老板,賀昆侖這兩天必定來洛陽找他,見不到人就會自動離開,正好與他打個時間差,便翻出歐陽老板家裏的電話號碼。
電話是他家傭人接的,稱主人中槍住院了,並將歐陽老板去白老爺家過八十大壽,複興社特務抓人開槍誤傷等等經過陳述了遍,薛洛生意識到鬧大了,收拾行李馬上要離開家裏搬倉庫去住,反正供貨商的貨明天到倉庫需要人看守,而白茂聰後天就到,到時候何去何從再作打算。薛太太得知此消息後也收拾起自己的衣服,邊說:“白老板後天就到,我們不妨隨他的車同往上海避避。”薛洛生說:“你躲什麼躲,這事跟你無關他們不會抓你,這兩天我暫時住倉庫順便看貨,你在家裏哪都別去,如果賀昆侖來找就說我在外地跑生意,一時半會回不來,其它的什麼也別跟他們羅嗦。”薛太太問:“我們不到外地躲避嗎?”薛洛生說:“再考慮吧,等白茂聰的貨提走再說。”
薛太太提心吊膽的在家裏候著,尤其到了晚上風吹草動都把她嚇得快發神經病了。那天她上菜市場買菜回家,外麵下著雷雨震耳欲聾,猛聽得有人在砸門,吃不準是自己丈夫還是賀昆侖,探出窗外大聲問:“誰呀,洛生嗎?”
外麵是白茂山沉穩的聲音:“薛太太是我,白老板。”
薛太太隻聽丈夫說歐陽老板中槍住醫院,並不知道白茂山被抓的事,思忖著大概他父親生日過完回來了,就打雨傘到院子裏去開門,賀昆侖和魏四川率先闖入,薛太太沒見過他們,問:“你們誰呀,就這麼闖進我家?”到了屋裏賀昆侖說:“我我是複興社的,找薛洛生了解點情況,他人呢?”薛太太見了高大威武的賀昆侖魂先失了大半,想起丈夫的叮囑支支吾吾說:“我..我丈夫去..外地跑生意了。”白茂山問:“扯淡,我讓他看廠子,那批工服還未完成跑什麼生意?”薛太太說:“這我不知道啊,反正人不在洛陽。”說完眼睛提溜轉,一看就是在說謊,賀昆侖搬把椅子坐下語氣尖銳的說:“我看你沒說實話,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薛夫人一臉無辜的答道:“我丈夫真的不在,不信你們可以找呀。”魏四川罵道:“你這瓜婆娘以為老子跟你一樣蠢,洛陽這麼大往哪去抓那龜兒子?”說完一腳踢在她膝蓋窩上讓她跪下,賀昆侖擺擺手說:“老魏,先別忙,你去別屋搜搜。”
魏四川裏裏外外幾個房間尋了個遍都沒人,賀昆侖認為他們來洛陽的消息不會有人泄露給薛洛生,他沒有這個渠道,斷定人一定在洛陽,問白茂山:“薛洛生會不會上班去了?”白茂山答道:“不會那麼早,要不我去看看?”賀昆侖馬上令魏四川跟隨去工廠察看,他一人留下繼續審問薛太太。
白茂山來到工廠發現工人們都三五成群圍坐著在吵鬧,大喝道:“你們不上班在幹什麼?”一名工人道:“老板您終於出現啦,我們這有幾天沒人管了,以為這活不用幹了,您可不能賴我們兄弟們的工錢啊。”白茂山嚴詞道:“誰說不幹活啦?快回自己崗位,完不成任務真的不發你們工錢。”
工廠門衛提供了薛洛生的行蹤,道:“老板,我大前天看到過薛經理,他匆匆來匆匆走的,空手來夾了個大包走的。”魏四川說:“走,我們馬上回去,那小子可能真的兩天就逃跑了。”
賀昆侖是個善於察言觀色之人,發現薛太太回答問題時眼神不對勁,重又問過幾次還是毫無收獲,最後警告道:“薛太太,我不想對你動武,但如果你一味不肯配合就別怪我不客氣。”
薛太太不想出賣丈夫,他被抓走自己將無依無靠,橫橫心說:“這位先生,我也想配合您,可我說的全是實話啊。”賀昆侖掄起胳膊就給她一耳光,薛太太哭道:“你們是政府辦案的,怎麼可以隨便動手打老百姓,我要告你去。”賀昆侖罵道:“******還嘴硬。”揪住她頭發摁到桌上,薛太太一邊掙紮一邊大喊救命,衣服被迅速撕開露出上身,然後扒褲子,對她進行了強奸,薛太太終於受不住侮辱求饒道:“求求你別糟蹋我,我說,我說就是了。”
賀昆侖滿足後放開她威脅道:“快說,要不說還有兩人招呼你。”
薛太太蜷縮在桌下顫顫巍巍的道出了薛洛生的去處,正在這時魏四川和白茂山回來,看到地上赤裸裸的薛太太楞了楞,賀昆侖笑道:“這女人嘴硬,不給她點真家夥不會交代,人找到了,在什麼興華路的一座倉庫內,裏麵正存儲著大批棉花,讓這女人帶路馬上出發。”
今天是白茂聰來提貨的日子,清晨二十幾個兄弟分坐五輛卡車來到薛洛生的秘密倉庫,薛洛生還躺在棉花包上睡覺,傳來汽車喇叭聲,有人在喊:“提貨的到了,裏麵有人嗎?”他興奮的一骨碌跳下來去開門,看見白茂聰迎上去與他熱烈握手道:“白老板您好,兄弟在此守候多日了。”白茂聰沒接他的岔走進去四周巡視了番,薛洛生哈著腰道:“不用看,貨全備齊,裝車吧。”白茂聰朝外麵一揮大手,二十幾個兄弟下車搬貨。
薛洛生想著藥品的生意說:“白老板,您曾經提到的藥品,薛某心裏有了個人可以辦到,他是北平人,在那神通廣大弄些藥品不在話下,不過他最近出了點意外住院了,如果白老板不是很急,容我下個月去北平替您聯絡。”白茂聰眼睛一亮,問道:“現在是月初,什麼病需要下個月去聯絡?”薛洛生笑嗬嗬說:“本來不打算告訴您,上次你來提貨剛走,來了兩個自稱複興社的人,其中一個叫賀昆侖,說是調查我們跟日本人倒賣戰略物資,當即被我嚴詞否認,他們說在河南地界截過您的車隊,還看過提貨單,上麵有我這個擔保工廠的名字,非要逮捕我法辦,我******全推到北平那個白老板身上了,其實我也沒有冤枉他,白老板確實是這工廠的真正老板,這回去北平替父親過生日了,那個賀昆侖就去北平抓人,大概我那朋友就這樣中槍的。”
薛洛生一口氣說完,還得著白茂聰誇他機靈,不料白茂聰大怒,掐住他脖子問:“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白茂山是我的親哥哥,賀昆侖殺了我的媳婦,你丫的明白不明白?”
白茂聰沒料到哥哥被牽連進來,關鍵是他要是知道真相,那全家都會知道,母親這回也在家裏,他不想讓母親獲悉兒子在跟日本人做生意。不過賀昆侖終於重又出現對他來說是個好消息,殺妻之仇必然要報。
裝完貨車隊就要出發回上海,薛洛生想起太太說的跟白老板一起回上海躲避,追過去道:“白老板,薛某有個不請之請,賀昆侖發現我騙了他一定會來興師問罪,我能否帶上太太跟您車隊一起去上海?”白茂聰在氣頭上生硬的回了句:“擠不下。”薛洛生追問:“那就不帶她,就我一個行不?”白茂聰不耐煩的說:“我憑什麼要帶上你?”薛洛生拍拍胸脯說:“我懂生意經,到上海後可以鞍前馬後的幫您打理生意對不對?”說著朝他揚揚眉毛。
白茂聰厭惡極了,想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留著是禍害,詭譎的笑道:“既然薛先生執意要走,那就成全你,但不是上海。”薛洛生睜大眼睛問:“你們這車不回上海?行,哪都行。”白茂聰說:“我們去上海,你去閻王殿。”薛洛生打了個冷顫轉身就逃,說道:“我不走了,不走了。”白茂聰追上去拔出匕首朝他後背捅去,薛洛生當即倒地,抽搐幾下不動了。
薛洛生的屍體被藏進倉庫的雜物堆裏,走時外麵的雨停了,依稀有條彩虹掛在半空中,映照著仍然濕漉漉的泥地,卡車滾滾而去留下幾條汙濁的輪胎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