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十萬贖金收入囊中 重獲自由完成工期(1 / 3)

由薛太太領路,賀昆侖和魏四川向薛洛生躲藏的秘密倉庫開拔,白茂山也隻能夠隨他們而去,也想見到忘恩負義的薛洛生把事情解釋清楚。倉庫所在區域是洛陽郊外的一片雜草叢生之地,四周沒有民宅,幾處殘垣斷壁記憶著當年北伐戰爭的硝煙。魏四川握著槍衝在前麵往一座舊倉庫建築搜索而去,薛太太受不了賀昆侖侮辱隻得出賣丈夫,這回眼看著他就要被抓不敢麵對,停下懇求道:“地方就在前麵,你們放了我吧。”賀昆侖推了她一把喝令道:“別羅嗦,找到他自然放你。”

魏四川在前麵喊道:“副站長,這裏有車輪印。”賀昆侖奔過去仔細端詳半天,用手搓搓汙泥道:“卡車輪子的,剛壓不久。”問薛太太,“你說這幾天有人要來提貨?”薛太太點頭道:“是上海的白茂聰,丈夫前天發電報讓他來的,說路程是兩天。”賀昆侖驚呼:“不好,薛洛生恐怕不在裏麵了。”說著拔出槍向倉庫大門衝去。

倉庫的大鐵門一推就開,裏麵亮著照明燈,是間五百來平方的破倉庫,牆腳周圍堆放著木墊托盤等雜物,沒有薛太太說的棉花,賀昆侖和魏四川兩人訓練有素的持槍閃進去,空氣中散發著潮濕的黴味。賀昆侖罵道:“媽的,被他溜了,貨也被運走。”魏四川道:“白茂聰來過,算這小子走運,我們早來幾小時連他一塊收拾了。”賀昆侖的想法跟他正好相反,從上次在河南邊界攔截白茂聰車隊看,他是二、三十人武裝押運,今天若正碰上他,力量對比懸殊根本對付不了他,反而會丟掉自己性命,他需要思考的是下一步怎麼走。

魏四川用槍威脅薛太太問:“快說,這龜兒子還有啥子地方躲藏?”薛太太委屈的說:“我不知道啊,他就說在這裏住幾天躲你們。”魏四川揪住她衣服說:“嘴挺嚴實的,是不是還想被剝光衣服?”薛太太大驚哭喊起來,白茂山上前說:“別去作弄她,可能真不知道。”

白茂山突然叫道:“這是什麼?”

地上隱隱約約有一塊被碾過的紅印跡,再往別處搜尋似乎還有幾滴淺紅色斑點,地上很髒看不大清楚,賀昆侖懷疑這是血跡,命令道:“四周雜物堆都翻開看看。”

三個男人一起動手搬開幾隻托盤,猛然露出一張灰白的死人臉,眼睛猙獰的瞪著前方,薛太太看著,頓時毛骨悚然的尖叫道:“洛生——”接著嚎啕大哭。再搬走幾隻托盤,薛洛生的屍體滾落在地,染紅了衣服。賀昆侖畢竟是軍人出身,找到背部的傷口,手沾沾了血道:“是從後背捅進去的,血還未凝固,證明死亡不到八小時。”又看看手表說,“現在下午兩點,也就是說,薛洛生最早在我們剛到洛陽時被殺的,也許還要晚些,總之我們人在洛陽。”說完將薛洛生的眼睛合上。

魏四川問:“誰殺的?”賀昆侖說:“你這豬腦子啊,忘記門口的車胎印了嗎?”魏四川問:“白茂聰提完貨殺人滅口?”賀昆侖說:“為什麼不?也許他知道的太多了。”

白茂山上前道:“不,我弟弟不會殺人,你們別這麼快下結論。”

薛太太跪在丈夫麵前邊哭邊說:“洛生,我應該早點告訴他們,你在這兒呀,我對不起你。”賀昆侖同情的安慰道:“薛太太節哀順變,人死不能複生。”薛太太抱住他腿央求道:“賀先生,求求您幫我抓住白茂聰,我要替丈夫報仇。”魏四川踢開她怒道:“滾開,他與日本人做生意屬於多行不義。”薛太太又抱上去道:“賀先生,看在我把身體也交給你了的份上幫幫我。”賀昆侖怒道:“你這女人胡說八道什麼?小心我讓你去見丈夫。”白茂山說:“賀先生,我看還是替她去報個警吧,人家一個女人也挺可憐的。”

賀昆侖讓魏四川火速跑去報警,半個多小時後開來輛警車,賀昆侖亮出自己身份說正在找這個死者時發現的,警察不吃這一套把他們四人帶回警署,薛洛生的屍體運去法醫鑒定,等做完筆錄後才放他們回家,並吩咐家屬和其他人不得離開洛陽,警方隨時會前來詢問。

回到薛太太家裏,白茂山問賀昆侖:“我現在可以自由了吧?薛洛生的死說明有人要滅口,雖然我並不認同你說凶手的是我弟弟,但肯定不是我。”魏四川冷笑道:“你與弟弟勾結日本人倒賣戰略物資,與薛洛生的死有何必然聯係?”白茂山爭辯道:“我再重申一遍,我跟這生意毫無關係,退一萬步與日本民間商人做生意也不一定就是漢奸,何況棉花也不是戰略物資。”魏四川反問:“這麼說你承認做過這生意?”白茂山火了,反駁道:“我說過做了嗎?”魏四川道:“你這話的潛意識就是這個意思。”

兩人在客廳裏吵起來,賀昆侖沒有參與他們倆的爭鬥,正思考著——薛洛生一死線索斷了,既不能證明白茂山有罪,也抓不到遠在上海白茂聰的把柄,他現在勢力壯大,靠暗殺根本沒有機會,所以現如今白茂山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他心裏還有件事未了,那就是敲詐白茂山家的十萬元贖金。——是時候了,他主意已定,對白茂山說:“白先生,我可以釋放你,不過之前得履行一下手續,你和魏四川留在這裏配合洛陽警方調查案件,我一人去北平手續辦完立刻返回。”白茂山沒有意見,正好洛陽工廠的合同行將到期,那批工服需要抓緊製作,便問:“那麼我是不是可以去工廠上班?”賀昆侖說:“可以呀,讓老魏陪你就是了。”白茂山說:“好,一會我去電話局打個電話回家。”魏四川說:“這兒不是有電話?”白茂山說:“打不通,這裏太差勁了。”

賀昆侖走後,魏四川陪白茂山去電話局,排隊的人很多,好不容易快排到他時,前麵的幾個發起牢騷來,說長途打不通,維修工檢查後麵說轉接設備壞了,申請新設備需要等幾天,白茂山隻能去發電報了,差不多兩天家裏就可以收到。——白茂山的電報是這樣寫的:“父、母:兒已確定無罪,在辦理釋放手續,人在洛陽工廠監督生產,幾日後回家,勿念!兒子茂山,頓首。民國二十四年十月二十八日。”

賀昆侖次日回到北平警察總署,尊重起見他必須將釋放白茂山的決定告知總署長,不需要他批準,在法律上這個案子已經了結,白茂山是無罪的,總署長意思是立刻放人,賀昆侖拿複興社壓他,說要再做努力,把嫌疑犯帶到洛陽去與舉報人對質,當然是秘密進行的,連魏四川也不知情。總署長遞給賀昆侖一張紙條,是賀蘭來的時候留下的白府電話號碼,賀昆侖正需要這個。

白府一直在等消息又一直沒有消息,雅娟急躁的想回上海,白茂山不回來她走不了,這案子涉及到自己兒子,雖然並不相信他會跟日本人做生意,卻仍然底氣不足。白夫人焦急的時候就拿白茂聰說事,雅娟被追問下把兒子的保鏢中有個日本武士抖了出來,這下白茂聰就鐵定是漢奸了,所有的禍事都推在雅娟身上,你生了個漢奸兒子把我的兒子拖累了。那天吃午飯時,雅娟終於道出了想回家的念頭,咕嚕道:“都三天了,大少爺咋還不回來,等他安全回來我就準備回上海去,佳佳說想爹了。”白老爺不響,沒聽到似的,賀蘭認為這是在擠兌她,毫不客氣的數落道:“大姨太你這話說的,要回去就回唄,這裏沒人會挽留你,大少爺也不會在乎你等不等他,其實你也知道自己這個姨太太在白府屬於聾子的耳朵——擺設而已,還裝什麼蒜?”賀蘭之所以敢在白夫人麵前放肆,是吃透了她也恨大姨太,果然白夫人在竊笑,白老爺托不住下巴,一口菜含嘴裏“撲哧”全噴在桌上。雅娟幾天來的怨氣全發了出來,反唇相譏道:“是啊,我佘雅娟是人老珠黃了,你也這天的,不過我老了有兒子照顧,你老了就去找比你還老的哥哥去吧。”白老爺聽這話不順耳,敲敲桌子說:“我還沒死呢,你們已經在討論自己後路了?”雅娟見自己失口,起身在白老爺麵前跪下認錯道:“老爺,大姨太不是這意思,請您原諒。”賀蘭來勁了,上綱上線道:“大家都聽道嘍,大姨太在詛咒老爺,如此大逆不道應該家法伺候。”白夫人煩透了,大聲道:“別鬧行不行,白府還不夠亂嗎?”說著話鋒一轉衝著雅娟又道,“不過,大姨太啊,你確實可以回去管管你那寶貝兒子了,自己墮落還要拉我的茂山下水,我招誰惹誰啦?”

雅娟百口難辯,眼淚刷刷的下來。

白老爺打圓場道:“夫人,你也不能吃定茂聰跟日本人在做生意嘛,單憑他有個日本武士當保鏢也算不得證據,大姨太,你起來接著吃飯,早點回去也好,茂山有你看著我也放心。”賀蘭不依不饒挑撥道:“大娘說的對,要不是小少爺惹禍,大少爺也不會被抓起來,他一個抗日積極分子被戴上漢奸帽子,我真替他鳴不平。”雅娟反駁道:“你別反過來誣賴別人,大少爺明明是你哥抓的,是還好意思繼續留在白府?”賀蘭冷笑道:“被趕出去的人是你。”

白老爺一聽自己的話不管用,憤怒的將酒盅往地上摔去,吼道:“有完沒完?誰再鬧家法先給她伺候!”

電話鈴驟然響起,旁邊的張媽提起話筒接聽,說:“找三姨太的。”在場人的目光一致投向賀蘭。賀蘭外麵沒有朋友,電話肯定是哥哥打來,是福是禍無從知曉,她抓起話筒裝腔作勢的問:“喂,誰呀?”賀昆侖在電話裏說:“妹妹,是哥,我在北平了。”賀蘭連忙問:“哥,大少爺他可以回家了嗎?”賀昆侖說:“白茂山被我扣在洛陽,我是來拿錢的,你通知白家準備十萬元銀票,我後天下午兩點左右來取,記住,那個是保釋金。”賀蘭裝出興奮狀壓低喉嚨喊道:“大少爺可以回家了!”白夫人激動的從座位上衝到電話機邊問:“他什麼時候回來?”雅娟湊上去也問道:“要不要我們去警察總署接他?”白夫人反感的一把將她拉開說:“你走開,有你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