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急急的跑去找白老爺,推門就說:“老爺,茂山現在就要去洛陽和上海了,您去送送他吧。”白老爺想了想說:“不去,按理他應該來告別,他不懂規矩,我不能慣了他,要送你送吧。”蔓麗在邊上伺候著,整了衣服說:“老爺,俗話說,大人不記小人過,您怎麼跟兒子較上勁了,去吧去吧。”白老爺板起臉訓斥道:“我說不去就不去,你不要拉我。”白夫人火了,轉身出去,邊說:“再拖泥帶水的人早走了。”
蔓麗跟了出,白茂山在大門口與香娥相對而視,彼此勉強笑笑,白茂山說:“我走了。”香娥眼淚下來哽咽著說:“走好。”詩琪打圓場說:“別這樣啊,又不是不回來。”白夫人喊著小跑過來:“茂山,茂山——”
白茂山停住腳步道:“娘還有什麼吩咐?”
白夫人說:“你爹身體不好,下不了炕,他讓我代表他送送。”
蔓麗說:“是啊,他本來是要送的,被我硬是攔住。”
白茂山想說什麼忍住沒說,象征性的跟母親抱了抱,拖著箱子頭也不回的走了,他在流淚。白老爺拄著拐杖到門口時,隻看到了兒子的一個背影出了胡同,身體搖晃了下撐住門框,香娥本能去扶他,又觸電般縮回手。
兩天後的洛陽,下起了瓢潑大雨,下班的時候汪明翰和雲璐兩人坐公交電車先回家,素珍和薛太太仍然在工作,那批軍棉衣生產已接近尾聲,她們要做一份財務盈虧表出來。汪明翰和雲璐坐公交到家的附近下來,還有一段路要走,雨勢很大沒有地方可以躲雨,街邊人行道上有間做早點的小木棚,門關著,上麵繞著鐵絲,兩人拆開擠了進去,鋪子很狹窄,他們麵對麵貼著潮濕的衣服,汪明翰笑道:“璐,你說這像不像我們相愛時的那個鋪子,就是我們絲綢店對街的那個?”雲璐擰了他一下笑罵道:“明明是你耍流氓,還相愛呢,後來要不是懷孕了,本姑娘才不理你。”——提到孩子,兩人的心情沉重起來,汪明翰安慰道:“別傷心,等我們忙完這筆活後好好的調養身體,還會有孩子的。”雲璐說:“歲數大了,怕生不出來。”汪明翰說:“哪會啊,女人可以生到四十多歲,我們男人八十歲也有活的東西給你。”雲璐打他一下道:“真下流,生孩子好辛苦,等天氣涼快了再說,現在生的話怕是捂酒釀了。”汪明翰說:“也罷,等秋冬季節,這些日子你繼續喝避孕湯,不喝不行,你太會生了,不像以前的詩琪,結婚好幾年也放不出個悶屁,你來後她還老是吃你的醋,咱不說你比她漂亮又身材好,單憑爭氣的肚子,她就跟你沒法比,我是看在多年的夫妻情份上沒有休她,真是甩也甩不掉,好在她死了也讓我落得個幹淨,有這種沒有女人味的女人是我汪明翰的恥辱,說老實話,從這點看,我還得謝謝白茂聰替我解決了大問題,哈哈。”雲璐堵住他的口說:“別提白茂聰,我都忘記他了,再說詩琪其實還不錯的,現在人已經離開了我們,就別說人家不是了。”汪明翰深吸口新鮮空氣說:“這雨下得好,悶熱了好幾天了,今晚我們可以快活些,就是外屋薛太太和素珍這老婆娘睡著,一點也放不開,等以後我們賺多了錢租房子去住,再以後買房子。”雲璐吻了吻他說:“我相信你行的,在工廠管理上你是個人才。”汪明翰挑開她衣服撫摸一陣激動的說:“雲璐,我好愛你,你跟著我沒錯,我會保護你一輩子。”雲璐笑道;“你膽子特別小,遇到事情靠不住,嘿嘿,保護我的話實在想像不出會實現。”汪明翰抱得她很緊,邊親她邊發誓道:“從今往後你就看我的行動吧。”
一隻大手從木棚外伸進來揪住汪明翰的後領往外拖,他一看是個彪形大漢,手裏還握著刀,另外一個胖子竄進木棚將尖叫中的雲璐製服,雲璐拚命反抗喊道:“明翰救我——”汪明翰掙脫後就往家裏跑,一邊喊道:“雲璐,我馬上來!”
門外的流氓擠進木棚,雲璐見大勢已去也不反抗了,怯怯的說:“我隨你們的願,但別殺我啊。”胖子淫笑道:“那就看你的表現了。”雲璐二話沒說自己把衣服脫了下來。
十幾分鍾的路程,汪明翰冒著大雨一口氣跑回薛宅,直奔柴房找劈柴的斧子要去救雲璐,門合著留了條縫,一股熱氣從裏麵透著曖昧飄出來,伴隨著嘩嘩的水聲,以為傭人孫媽在洗澡,動了邪念輕輕推門往裏瞧,果然有個女人背對著坐在水桶裏洗澡,看發型不是孫媽,倒有點像是薛夫人,正在胡思亂想中,洗澡的女人站起來擦身,汪明翰猛的感覺這背影很熟悉,瘦瘦的跟薛太太完全不一樣,那女人回轉身準備爬出來,看到他驚喜的喊道:“明翰!”——她真是詩琪,與白茂山剛到不久,淋著了雨讓孫媽燒熱水洗澡,汪明翰驚慌的問:“你、你是人是鬼?”詩琪一時興奮跟他鬧,赤條條的爬出木桶走過去裝鬼的樣子道:“我是鬼,來取你性命了。”汪明翰定睛看見有一條活生生的蜈蚣在她的肚子上張牙舞爪,大叫一聲昏死過去,這下玩過頭了,詩琪搖著他喚道:“明翰,我沒死,我是人!”孫媽提著水壺回柴房,一看汪明翰躺在地方抽筋,放下水壺就去客廳報告白茂山,白茂山急忙衝了過來,詩琪已經穿上衣服將汪明翰抱在懷裏,白茂山問明情況去掐他的人中,汪明翰喚過氣來問詩琪:“你怎麼活著?”
他們回到客廳坐下,聽詩琪陳述自己死而複生的遭遇,汪明翰感歎道:“奇跡,絕對是奇跡,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說來也真巧,我剛才還和雲璐在議論你呢。”說完突然跳起來說,“不好,雲璐正在被人欺負,我是回來拿斧子的。”他衝到柴房去拿斧子,白茂山了解情況後隨汪明翰去救人,雨已經停下,馬路上行人又多了起來,到了那間木棚,汪明翰舉著斧子對白茂山說:“白老板,您把門踢開,如果他們還在我就衝進去劈他們。”白茂山一腳踢開,裏麵隻有被剝光了衣服癱坐在地上的雲璐,汪明翰喊道:“璐,我來救你了,流氓人呢?我非劈死他們不可。”白茂山見雲璐光著身,脫下自己的襯衫給她披上,雲璐站起來撲到白茂山身上痛哭起來,汪明翰放下斧子說:“璐,他是白老板,你丈夫在這兒。”白茂山尷尬的笑道:“雲璐向來是把我當長輩看待的。”雲璐控訴道:“你不是說保護我,怎麼自己跑了?”汪明翰麵帶委屈的解釋道:“他們倆有刀,我是回家拿斧子去的。”說著抓起斧子半空中炫耀了下。白茂山說:“別光在這兒啊,我們先回去,讓雲璐泡個熱水澡。”他們回到薛宅時,素珍和薛太太已經回家,孫媽重新準備好熱水給薛太太洗澡,剛退出來門口撞見汪明翰一手提斧子,另一手扶著雲璐嚷嚷著:“孫媽,還有熱水嗎?雲璐馬上要洗澡。”孫媽攔住他說:“別急別急,薛太太剛進去洗,一會我再燒水。”汪明翰說:“讓她出來,雲璐洗好她再洗。”孫媽為難的說:“汪老板,這我可作不了住。”薛太太在裏麵得意的說:“汪老板,您來慢一步,我已經在洗了,抱歉啊。”汪明翰強行推門進去,薛太太已經泡在水裏斥道:“女人在洗澡你大老爺們怎麼可以擅自進來,出去出去。”汪明翰平時蠻橫慣了的,上前將她從水桶裏赤條條的拖了出來,薛太太嚷道:“你耍流氓啊。”雲璐過來說:“明翰,別這樣啊,我等下一鍋吧,”汪明翰急著要洗雲璐身上的髒,哪聽這個勸,動手去脫她的衣服,薛太太氣呼呼的跑回客廳,第一眼就看見白茂山和一個陌生女子在,招呼道:“白老板,您來啦?”白茂山笑笑說:“是,剛到不久,後來隨汪經理出去辦事了,哦,跟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汪經理的太太叫詩琪。”他拉過詩琪介紹薛太太,兩人拘謹的朝對方微笑著欠欠身,薛太太心裏有些不解,詩琪這個名字她在飯桌上聽過,說是被白茂聰剖腹殘忍的殺了,怎麼現在活生生出現在麵前,遲疑了好陣子沒好意思問。白茂山隨口問道:“你不是在洗澡嘛,這麼快?”薛太太氣憤的把汪明翰的強行霸道控訴了遍,白茂山擺擺手說:“算了,雲璐剛才在路上被兩個流氓奸了,讓她先洗吧。”薛太太略帶幸災樂禍的表情問:“咋奸的,她不是跟自己男人一起回來的嗎?”白茂山不感興趣,說:“這你自己去問他吧,對了,晚上睡覺怎麼安排?”薛太太說:“平時是汪老板和雲璐睡內屋,我和素珍睡外屋,孫媽柴房內。”白茂山有點別扭的問:“誰汪老板?”薛太太答:“汪明翰呀,他讓廠裏所有人隻許喊他汪老板,那天素珍在廠裏喊了他汪經理,被他扣發一天的工錢。”白茂山笑笑說:“哦,我知道了,你忙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