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大牛得勢不饒人,一墊步,身形蹦起,長棍搶圓,以泰山壓頂般煌煌之威,向桓少拍去,棍影如山,殺意已將桓少四麵八方全部罩死,華衣士族子弟們一片驚呼,膽小的已然伸手捂上了眼。
黑暗中,劍光一閃,一柄碧劍如秋水般掠出,粘住熟銅棍頭輕輕一帶,熟銅棍挾著一股惡風,“呼”的一聲與桓少擦肩而過。
桓少嚇的渾身冒汗,定神一看,卻是與陽大牛一起出現的青衫道士替他擋了一棍。
“攔俺幹什麼,認識這小子啊。”陽大牛問道?
“陽道友。”高恩華淡淡一笑道“元宵佳節,帝王之都,一時性起之爭,莫要傷出人命。”。
“道友仁心宅厚,深得道家淡泊無爭之味,老夫佩服!”月色下,悄然多出一名老者,老者一襲白衣,寬袍緩裘,立於淡淡月光下,看不清麵目,高恩華心中隻湧現出八個字,仙風道骨、神仙中人。
“參見師尊!”桓少與數名華衣弟子施禮道。
白衣老者一拋手,將玄鐵棋盤扔給了桓少,向高恩華拱手道:“多謝道友出手,救下老夫的劣徒。”
桓少見師尊出現,心中有了倚靠,體內靈力頓時如泉水般噴湧,吳鉤一晃,便想上前討回麵子。
“桓少退下!”白衣老者一聲振聾發聵的嗔喝,謐靜的夜風中,頓時波折扭曲,一股道意漩渦實質般向眾人碾壓而去。
高恩華道心一悸,四周一道無上的威壓罩來,隻能運起太玄訣相抗,隨著白衣老者聲音彌散,這種無上威壓的感覺,才慢慢消失不見。
一喝之威,站在白衣老者對麵的陽大牛也頓有感覺,無形中似有千斤巨石正轟然壓來。
陽大牛渾然不懼,身上衣衫如風帆般鼓動,與無上力道相拒,片刻後,陽大牛桀驁的眼睛中,第一次露出了佩服的神情,看著這白衣老者大聲道:“好厲害的老頭兒,你想怎麼樣?”
“老夫王蠻子,教徒不嚴,讓諸位道友見笑,元宵佳節,良夜美景,浪費大是可惜。”白衣老者在月光下展顏微笑,說道:“諸位請隨意在城中遊玩,老夫自會嚴加約束子弟。”說完大袖一揮,轉身離去。
王蠻子一去,桓少與其餘士族子相隨離去,天空月光揮灑溫柔,四周城牆巍峨如舊,一股清冷逼人寒意,在夜色中彌漫,若不是雲渺宮雙姝在,一切好象什麼也未發生過。
“王老頭兒好厲害,一吼之下,俺都感覺心慌,這感覺以前從來沒有過。”陽大牛道。
“仙風道骨,高輩風範。”高恩華評價道。
“雲渺宮衛子姬見過三位道友。”紅衣女子施禮道。
“雲渺宮弟子衛子怡見過道友。”黑衣女子施禮道。
“貧道高恩華見過兩位道友。”高恩華連忙回禮,借著明亮月色,仔細打量衛氏雙姝,隻見紅衣衛子姬英氣逼人,俏目帶笑,眼光坦蕩,黑衣衛子怡則嫻靜溫和,低著頭,垂眉斂目,略有害羞之意。
王存忠也過來見了禮,卻不見陽大牛身影,四處一找,遠遠隻見陽大牛站在城根處不動,一陣“嘩嘩”撒尿聲從寂夜中清楚傳來。
“你們兩個女娃兒,不好好在家繡花,跑來打什麼架,今夜若不是俺老牛在,這事得有多凶險。”陽大牛拖著熟銅棍過來後便嘀咕道。
衛子姬性情爽直,也不在意陽大牛嘀咕什麼,在做什麼,拉著衛子怡與陽大牛互通了姓名,陽大牛嚷嚷著肚子又餓了,並邀請衛氏雙姝一起去醉江樓吃飯。
高恩華心想道家三寶,慈、自已剛出手救過恒少,算是做到了,儉、今天晚上已經破例,見陽大牛一臉饞相,再多破一次也無妨,便一起重回酒樓,開席重吃。
衛氏姐妹一商量,允了陽大牛的邀請,一起跟去酒樓,席間紅衣師姐衛子姬愛說話,說了一些見聞,衛子怡一直靜靜聽大家說笑,道別時,忽然說道:“兩位道友,要提防士族子弟暗箭傷人!”
在建康,士族子弟就是天,而高恩華的身份隻是比普通流民略強,連庶族也算不上。
高恩華心中升起一股淡淡憂慮,桓少應當便是名動天下的桓氏弟子,向來心高氣傲的士族子弟,被打了臉,折了威風,以後會不會發生不測之事,神秘殺手餘悸未去,轉眼又添新愁。
元宵節後,天氣轉暖,萬物複蘇,季節冷暖變幻之際,患病人數增多,濟世堂忙亂起來,桓少等士族子弟卻一個也沒有出現,高恩華的心慢慢安定下來。
小薜青秀的身影,又從街頭蹦達奔躍而來,和以前一樣,纏著高恩華一口一個道長大叔,神態親近,對大小事情充滿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