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你們在梅裏雪山這美麗、純潔的懷抱裏安息。我們雖然就要離開你們了,但我們的心,永遠伴隨著你們!……我堅信,總有一天,你們的後繼者會來到你們的身邊,完成你們的遺願!
梅裏山難的陰影,擋不住登山者的腳步。
追悼會之後僅兩個月,中國登協和日方再次組成搜索隊,前往梅裏雪山。同時,要在德欽縣西南側的飛來寺,遙對梅裏格博達峰的地方,為17位勇士建一座紀念碑。遇難者家屬們將一同前往,在碑的周圍栽下17棵長青的鬆柏。
然而,梅裏雪山絕不給搜索隊到達3號營地的機會,每天50多次冰崩、雪崩……
使人無法靠近。在海拔4700米處,救援人員在雪崩前幾乎無法撤回。整整20多天的攀登和搜索,不得不再次受阻。
撤營儀式上,所有的隊員望著頭頂的雪山都在痛哭——那是一個個七尺男兒!舍不得,舍不得就這樣離開埋在雪中的難友。有的人跪在地上,額頭頂著雪地,朝著戰友們遇難的方向。中方總隊長、中國登山協會副主席曾曙生流著淚麵對著巍峨的雪山說:“17位遇難的戰友們,由於不可抗拒的天氣、地形等原因,我們沒能到達你們身邊……作為中方隊長,這是我終生的遺憾。願你們在梅裏雪山這美麗、純潔的懷抱裏安息。我們雖然就要離開你們了,但我們的心,永遠伴隨著你們!……我堅信,總有一天,你們的後繼者會來到你們的身邊,完成你們的遺願!”
我總不願相信這17位勇士就如此消逝,總覺得有一天他們會突然自冰雪中走出,笑著歸來。或者,我們將來終有一天能找到他們,用那時先進的科學手段將他們救活……自梅裏歸來後不久,中國登協與日本山嶽會計劃秋天攀登西藏南迦巴瓦峰的準備工作,開始緊鑼密鼓地進行起來。
南迦巴瓦峰,是當時世界上唯一的一座海拔7500米以上的處女峰。
這是一座比梅裏雪山更危險、攀登更艱難的山峰。
1984年,中國登山隊的第一次失敗,就在此山。
梅裏山難之後,馬上決定攀登此山,這就是祖國的登山者。
我要去南迦巴瓦!
當時,我正幫助中國登協辦《山野》雜誌,也算個編委。常來常往,和登山界的朋友越來越熟。登協的人都透著一股清新的“山氣”,這裏與任何機關都不太一樣。他們中絕大多數進過山。
他們告訴我,在海拔特高的山峰上遇到雷電,渾身上下摸哪兒哪兒便呼呼冒藍火。他們給我的正是這種感覺:說話,坦誠率真;做事,風風火火;決策,當機立斷。人與人之間的那種豁達、友愛和尊重直貫心懷。山的襟懷,山的氣魄,山的剛直和透明晶潔,鑄造了這樣的一群人,真正的男人女人。我最喜歡聽他們常說一句話:“喂,什麼時候,跟我們到山裏去野一野!”
現在!眼下這個時候!機會來了。
遺憾的是,《山野》已決定派去一個隨隊記者小謝。我仍不死心,一有工夫我便泡在登協。7月,我還給登協副主席王鳳桐寫下一份“請戰書”。
答複非常痛快:“可去,除有關的采訪外,將山上的一批資料帶回北京,並為本刊寫一篇山上的生活散記。”
有這種“特批待遇”,我已很滿足了。與我一起被特批而同行的,還有《新體育》雜誌社的記者陳群,他曾跟隨中美長江漂流隊全程報道,更是個“野種”。
我所有的朋友幾乎都不同意我進藏,擔心我的體質適應不了高山反應。按說我的體質一般,但有個十分奇怪的毛病—一旦出差在外,肯定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