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1章 突破天險(1 / 3)

珠峰的攀登史,是激動人類心靈的文明史。一代一代登山者前赴後繼走過來,已有半個多世紀,其中有一些人永遠躺在這裏,可那可歌可泣的英雄精神卻永遠留給了我們和後人。

自4月1日的第二次進軍開始後,珠峰天氣明顯好轉。

4日,內地隊長曾曙生和台灣隊長李淳容一到珠峰,馬上召集了緊急會議,總結第一次行軍的經驗和教訓,部署了下一步攀登計劃。

有主帥老曾坐陣,全隊感到有了主心骨。

這是一位我所接觸的登山家中,經曆特殊、性格獨特、人格也獨特的指揮者。他對山的喜愛已達近半個世紀,可以說,他把一生都給了祖國的群山。而山給他的更多,山的一切特質都滲進了他的身體。

他本身就是一座山。

視野雄闊、沉穩鎮定、果斷真實、生機勃勃、坦誠善良。

1993年,他已55歲。僅珠峰,這是他第十五次來。自1960年、1965年、1966年、1974年、1975年、1978年、1979年、1980年、1981年、1987年、1988年到這次的1993年,無數次的偵察、攀登、攝影、指揮,半生的生涯刻寫在了珠穆朗瑪峰。

中華民族獨立攀登這座地球之巔,在祖國的曆史上,繼1960年和1975年之後,這次是僅有的第三次。這第三次,又是海峽兩岸相隔四十多年之後,合成一支隊伍,本是同根生的兄弟一齊向珠峰發起的回歸自然的攀登。這是中華民族的一次壯行。老曾一次次地對我說:

“三十多年前第一次真正的登山,就是攀登珠峰。它還在這裏,就在我的眼前,可我已經不知不覺地老了,盡管我一直不願承認老,但還是老了。人生易老山難老啊!我明白我再次來到它身邊的機會,似乎不多了,我也有種預感,這很可能是最後一次。望著30多年來我在這裏留下的腳印,我心中很不是滋味。就在這裏,山上的冰雪裏,還埋著我最親密的四個戰友……可我想,我的這些死難的戰友會欣慰的,留下活著的我,我最後的珠峰之行,是為海峽兩岸的骨肉之情來此攀登……”他心中是有底的,他患有嚴重的心髒病:陣發性心房纖顫和冠心病。醫生說起碼這三個月,得老老實實養病,否則弄不好就去“見馬克思”了。但他偷偷準備了一些藥,隻在醫院住了一周,就到珠穆朗瑪來了。

山上的消息,時時牽動著他的心。聽到僅在6500米的3號營地,下撤時就有那麼多人凍傷,他在醫院能躺得住嗎?

可他的心髒,已承受不了大本營海拔5100米的高度了。到珠峰的當天,他便趴在睡袋上喘不過氣來,心髒開始和他算賬。他吃了一小堆藥,吸了幾口氧,馬上召集緊急會議。

“這次,我隊進山後,遇到了路況極壞、地震、狂風、暴風雪等等情況,凡能遇到的都遇到了。惡劣天氣的周期長達半個月之久。第一次進軍就出現這麼多傷員,在海拔6500米這個高度下撤就造成這麼大的損失,是罕見的。這說明了什麼?由此可以證明,這就是珠峰!珠峰的高度、難度和氣候狀況是明擺在那裏的。我們萬萬不可掉以輕心,尤其是內地隊員,以為和珠峰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就馬虎起來,這能不吃虧?還有,台灣隊員的經驗和體力比我們差一些,我們要在行動上多替他們考慮。全隊要有一種意識,保護好台灣隊員。第一次進軍光考慮食品和燃料緊張了,讓實力最強的藏族隊員先下撤,有合理的一麵,但這就對下撤時保護台灣隊員不利!還有,認為這個高度問題不大,下撤時沒有組織好,結果付出了這麼慘痛的代價,我們要認真吸取教訓。今後,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山上攀登的進展明顯加快。

每向上一個營地的高度,隊員們的作業分為修路、建營、運輸幾個組成部分。修路隊員最為辛苦,衝在最前方擔負探、選、修路,一邊攀登,一邊還要在危險地帶打上冰錐(或岩石錐),架上繩索。後邊向上攀登的人,就可以將鐵鎖掛在保護繩上前進。修路組由實力最強的內地藏族隊員組成,組長加措,組員為小齊米、開尊、普布、拉巴等人。

內地漢族隊員王勇峰、馬欣祥及台灣隊員張銘隆、周德久、伍玉龍、吳錦雄、吳俊、黃德雄等人負責運輸物資。從3號營地向上背送所需的登山裝備、食品、燃料等物資,需要一個營地一個營地向上運。

隨著海拔高度的升高,山體越來越陡峭,冰滑路險,運輸消耗體力極大。遇到狂風和雪天,更是艱難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