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 王勇峰心已衝頂(1 / 3)

登山者的目標不是登頂,而是體驗人生中的勇敢行為,向自己挑戰。這是一種靈魂的攀登,把壯麗的雪山和大自然抱在懷中,向世界上熱愛生活的人呼喚一種崇高和美好的生活信念。

王勇峰不太愛說話。

在珠穆朗瑪峰的一場狂暴的暴風雪後,我問過他:“勇峰,你認為下次行軍登頂有希望嗎?”“太難說了。”他望著帳外的飛雪,搖搖頭,”那得看老天爺保不保佑了,登頂時暴風雪一來,誰也不敢放大話。”“你有信心嗎?”他默默無語。

--這就是他。他是我所見過的又一個真正的登山者,從來不說大話、空話。人,活得像山一樣實在;心,也像冰山一樣透明。

過後他對我說:“你真是幹記者幹出了職業病,總想從被采訪者那兒得點兒豪言壯語。我跟你說,我反感那一套。你問我有信心嗎?廢話,沒信心我幹什麼來了?實話告訴你,為這次登珠峰我苦苦等了五年。五年前的1988年,我登到8000米,結果失敗而歸。我的淚水流在肚子裏,我發誓要記住那次慘痛的失敗。這一次機會終於來了,還用說嗎?”又一次,我問他:“假如你登上了頂峰……”他打斷了我,笑著說:“不要說假如,沒有假如,就是真的登上去了!”“好,就是真登上去了。你到了頂峰最想說的話是什麼?”我以為他又會奚落我“犯病”。但沒有,他沉默下來,隻說了一句:“我想過,真的不止一次想過……”他沒有說。

中學時代,他就喜歡戶外運動,常去郊外旅遊。大自然說不清的一種美,磁鐵一樣吸引著他。他覺得自己骨子裏有一種什麼東西,早已交給了自然。1980年高考時,他在重點院校報考欄中,填寫的全是地質院校。結果如願以償,中國最出色的地質院校--中國地質大學錄取了他。

他生性好動。一入校,他就十分渴望加入學校的業餘田徑隊,迷到了每天下午在體育教研室門口轉來轉去的地步。老師說,行,你練練試試看。結果,學院的幾項長跑紀錄都是他打破的。1983年底,他如願以償,被學院登山教練看上,走進了登山運動的行列,成為一個登山運動員。

和雪山打交道,最適合他的性格。第一次登山是在青海的阿尼瑪卿二峰,當時他還是一個在校的大學生。隨著中日尼聯合登山隊進山,在經曆了雪崩、滑墜等各種危險之後,他明白這是一種什麼樣的事業了。奇艱絕險麵前,隨時有丟掉性命的可能,但他從老登山者身上發現了這項事業的價值。登頂峰的那一刻,他享受到了人生最美好、最巨大的幸福和榮譽感。

“它充滿著我的全身,我覺得自己像一個征戰沙場的英勇無比的將軍,覺得自己什麼都能去做,那時真是年輕氣盛。”他說。

1988年底,他和隊友李致新作為中美聯合隊的隊員,去攀登南極最高峰文森峰。這是中國登山者第一次到南極去攀登,也是第一次完全要依靠兩個人的力量去登一座險峰。在那裏,出發進山前,他們被要求必須填寫一張表,得說明自己將對自己的生命負責。這意味著一旦發生意外,將無人對他們進行援救。這使他們深感離開祖國、離開親人的孤單。但此時此刻他們又感到肩上的任務是那麼重,又那麼危險。他們是代表祖國來完成這次登山任務的,祖國在他們心中是堅強的後盾。

他毅然拿起筆,在此表上簽了名。之後,真感到有點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味道。

他們成功了。隻是在頂峰上,有種想笑笑不出、想哭哭不出的感覺。這一次的成功,意味著中國登山者也同樣有著遠距離、小規模的探險能力。外國的登山夥伴向他們伸出了大拇指。作為中華兒女,能為祖國贏得榮譽,他們感到無比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