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快要考試了……”聲音越來越小。
喬家和我們家是世交，喬毅不喜學習，在校打架惹事是出了名的，考試幾乎都是年級吊車尾，每次在席間吃飯，喬叔叔都是痛斥喬毅的頑劣，順帶再把我誇獎一番。
“還敢撒謊！”此刻母親的怒意不再遮掩，順手將放在手邊的東西朝我扔過來。
“你給我好好看看！”一封牛皮紙袋被扔在我腳邊，我內心狂跳，顫抖著彎下腰撿起紙袋打開，拿出裏麵厚厚一疊的照片，腦中如安了□□，轟然炸開，像素不高的黑白照片，照片裏隻有兩個人，我和顧堔，甚至連昨天顧堔抱著我在樓梯間親吻的照片都有，精確到各種角度，我絕望的翻著照片，教室裏，走廊間，樓梯口……機械的一張一張翻著，這麼多照片，無一不是在指控我的罪行，容不得我再去狡辯。
我忘了學校裏是安有攝像頭的。
深深的絕望過後，我僵在原地，腦中一片空白，我不知道等待著我的會是什麼。
“程家世代書香，你父親從小就教你孝悌忠義，禮義廉恥，你學到哪裏去了！居然跟個男人搞到一起，如今是連程家的臉麵也不屑要了麼！”
“之前夜不歸宿，是不是都和他在一起！”
“如今還學會了撒謊，找各種理由來哄騙我，我還當真以為你是交了朋友，放心讓你出去，哪知道！哪知道你既然做出這種事來！”
“顧家那樣的家世你也敢去招惹，我也不反對你談戀愛，放著是個聰慧伶俐的女孩也就算了，居然是個頑劣紈絝的二世祖，這樣的人你也敢碰！你學習都學到哪裏去了！”
我再也承受不住母親的質問，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疼到了心裏。
母親越說越氣，見我還不認錯，一巴掌扇到我臉上，火辣辣的疼。
父親急忙站起來，一邊喊餘伯，一邊拉住母親，“佩珍，這是做什麼，生那麼大的氣……”
張伯急急忙忙的跑過來，拉住母親，“夫人，夫人，消消氣，小少爺已經知道錯了……”
“你看他哪裏有一點知錯的意思！要不是你告訴我，還不知道要被這不孝子瞞到什麼時候！”
“小少爺隻是一時糊塗……”張伯過來急著就要把我拉起來。
“你們都別動他！讓他跪在這好好想想！什麼時候知道錯了什麼時候在起來！”父親趕緊走過來把母親按到沙發上坐著。
“你這個孩子，看把你母親氣成什麼樣子，趕緊起來認個錯。”
“……父親，母親，我愛他。”我跪在冰冷的地磚上，艱難而緩慢的搖了搖頭，事情發生的那麼突然，完全沒有任何思考的餘地，但是最初的錯愕恐懼之後，心裏最柔軟的那塊地方卻越來越堅定。
“好！好！你這個孽子還敢這麼擰！”母親憤怒的站起來，說著又要一巴掌扇過來。
“快！快把他帶到樓上。”父親急的捂著胸口連聲咳嗽，坐在沙發上站都站不起來：“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把他帶上去！”
“好，好，少爺你快起來，地上這麼涼，別在生病了。”張伯急得滿頭大汗過來拉我：“少爺您可別倔了，有什麼話等夫人氣消了在說，趕緊起來。”
“父親……”
“快！快叫醫生來！快點！”母親氣急敗壞的聲音響起，“北錦，怎麼樣，胸口難不難受？”
“……沒事，拿杯水給我……”
“水！快點把水拿過來！”
家裏瞬間亂成一團，渾渾噩噩的被張伯拉到樓上。
“少爺您先在房裏待著，我下去看看老爺。”張伯急急忙忙的交代我一句，又匆匆下樓了。
我就那麼在床上坐著，看著外麵完全黑透的天愣愣的出神，直到有人再次進來。
我機械的轉過頭去，姆媽端著剛剛烤好的小蛋糕進來了，看到我這樣，立刻心疼的過來把我摟在懷裏，小時候我受了委屈，總喜歡躲在姆媽懷裏偷偷哭泣，吃著姆媽烤的香甜的小蛋糕，哭得累了就迷迷糊糊的睡過去。
“小少爺，你，你怎麼能這麼傻，怎麼能跟一個男孩子做出那樣的事，姆媽雖然沒有文化，也知道這樣不對，你這麼乖巧又懂事，這件事情上怎麼能這麼糊塗，姆媽知道你一定是被那人騙的是不是，等會下去給老爺夫人乖乖認個錯……”
姆媽一下一下拍著我的背，絮絮叨叨的說著，眼眶都紅了，我像是被感染一般，之前的驚嚇委屈傾巢而出，強忍著的眼淚也頃刻崩潰，把頭埋在姆媽懷裏，嗚咽著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