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紛紛無聲地沸騰了!這一抱又將為街頭巷尾的談論增添餘料,百姓是如何愛這樣的談資。即便有些些擔憂王爺與公主年齡相距太殊的人民,在看到這讓人動情的一幕後,也感動得流下了眼淚。王,一如多年以來英俊又迷人,他是南離的支柱,是照耀這南疆的陽光。而公主就仿佛那聖潔二字在人間的具現,她是多麼的可愛而尊貴,如同花瓣的小嘴,漆黑杏仁似美麗的眼……她是嬌柔和聖潔的化身,這一幕畫麵是多麼的完美。就像閨女和親爹一樣……
群眾默默地流下激動的淚水,為何他們完美的王,這麼多年依然孤寡?因為除了這樣潔白無瑕的寶玉,這樣帶著露珠的百合花,世上無人配得上他。
若非臉上撲了四五層□□,裏外三層的人群都能看到念南珠漲成紫色的麵皮,而他聽到自己的心在“咚”,“咚”地跳。嘈雜的人聲沉寂了——煩擾的人群消失了——這日光之下隻剩下他和謝橫波兩個人,旁的盡數淡去。他盼望這條路永遠走不盡……
但謝橫波隻望這路越短越好。他未想到這嬌怯的少女,加上服裝與飾物竟會達到如此的重量,而像他這樣的年紀,須要開始注重健康的保養,實是不適合在宿醉與劇烈的運動後承擔這種負重的勞動。但同時身兼此塊藩屬的治者與偶像二職,他仍不拂逆群眾的期望地,將表演進行到底。
二人上了馬車。念南珠被放下來。他不知該看謝橫波還是該看自己的鞋底。於是從簾縫裏往外亂望。謝氏的王邸與多年前相比無甚變化。帶著濃厚中原建築的風味,處處彰顯主人品位的風流。
“公主累不累?”謝橫波打起一把玉骨金繪的折扇,低頭望著念南珠,眼梢裏盡帶著溫柔笑意。荒帝用一個不甚寵愛的公主,換他南離百年的基業;他既笑納了他的親骨肉,必將叫他後悔。
念南珠搖了搖頭。他的心稍安一些。謝叔叔還是和以前一樣,待他這麼溫柔。他不用擔心被父皇連累。
“公主想不想家?”謝橫波又問。“公主”滿頭花鈿亂晃:“不想。”謝橫波忍不住笑了。
折扇一合,輕點在他的鼻尖上:“你爹待你——不好?”
念南珠略一愣怔,又搖頭。這句話豈有人敢問他,而他也不曾想過。父皇對他並沒有嚴厲到那個地步。隻是……一想到若是留在那個父皇身邊,他就可能這一輩子也見不到他,他就想盡辦法也要逃出來。他總算忍不住,鼻子一酸:“……謝叔叔?”
謝橫波呆了一呆。……難怪這小東西一路讓他覺著怪。這眉眼如何肖似。隻見那輕點的朱唇,如粉的麵頰,似水的清眸,哀楚地轉……他驀地捂住嘴,別過臉去,悶聲地笑。
念南珠多麼委屈。
謝橫波腦子裏打轉。珠然還是惜然……或沛然?是這三字罷?天下真真沒有比這更好笑的事。將折扇挑起念南珠的下頜,再複一遍端詳仔細:“詔書上可不是這麼寫的……”說是女兒,怎換了個帶把兒的來。“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