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四)(1 / 3)

既然你能喝,酒又是你醫院花錢買的,那就讓你肥水不流外人田,想法子給你喝個夠吧。於是他倆來了個車輪戰,嘴裏說不盡的崇拜和敬仰,直到方博士臉色發白,不斷搖手投降。塗市長一直和院長說著閑話,偶爾問楊冰倩關於一些爺爺的生活小事,置之不理他們的酒仗。院長看在眼裏急在心裏,也不敢多攔,冰倩不明白男人怎麼喝酒喝成這樣,也不便多言。

其實,方可曾不懂得本地這條不明的酒場規矩,每次喝酒,誰跟誰一夥的大家坐定就心知肚明,院長當然明白,可他心裏也知道今天是三對三,塗副市長不會大喝,冰倩也除外,那就是二對二了,所以沒考慮他們會整方可曾。他心裏也明白,今天的酒局,是方可曾不懂規矩引火燒身,他隻能幹著急幫不得,因為是市長默許的,他也隻在心裏想,辛苦你了方博士,幾百塊一斤的東西,享受享受吧。說起來這種酒風有點可怖,但是喝酒盼醉也是人之常情,不是大家都在喊:感情深一口悶嗎。

塗副市長見差不多了,就笑著說“方博士怎麼樣了?”

“不行了。”聲音也有點變調,仿佛在強忍住不斷上湧的酒力。

塗市長看這樣了,就先起身說:“好吧,今天就這樣吧,冰倩也坐累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於是大家跟著起身,一起下樓。這時方博士極不紳士地說:“你們先走,我等一下。失禮了。”

市長關心地問:“怎麼樣?”

他隻得笑了笑說:“沒事,我等一下就好了。”

院長見不太好,就給冰倩使了個眼色,意思自然是讓她陪陪方可曾,他去送副市長一行。所以冰倩就忙微笑著說:“塗市長,二位領導,對不起,這家酒店有我一個親戚,時間不是太晚,我想順便去看她一下?”

“去吧去吧,沒關係。”副市長很客氣地說。

等他們一行剛走出大廳,楊冰倩就聽到衛生間裏的方可曾,大吐起來,冰倩在外麵等了好久,最後還是請一位保安進去把他扶出來,讓他坐在大堂的沙發,又給他倒了水來,看著他喝完一杯又倒一杯,他這才抬起頭歉意地說:“對不起,我太失禮了。”

“好點嗎?”冰倩也感覺很難過,臉上露出同樣痛苦表情,真誠地關心問。

“好多了。我是不是很可怖,太過分了。”

“我現在才明白男人說的酒場如戰場,真是可怕,不過,今天很感謝你為我解難。”冰倩說完這話,見方可曾又做嘔吐狀,忙繞過沙發去為他輕輕地拍打幾下後背。

“謝謝,沒事了,不會再吐了。你可以走了。”

“我送你,這也是院長的意思。”冰倩忙解釋說,可是說完又覺得有點多餘,仿佛是要告訴人家什麼,難道作為同事你這個舉手之勞不能幫一下嗎。

“嗬嗬,那我們一起走吧。”說著話,方可曾真的穩穩地站起來,卻又風吹草動的樣子站的不太紮實,仍紳士地讓冰倩先走,冰倩隻得側著身子一步一回頭地走到前麵。

上了出租車,關於先送誰他們又爭了一會,最後,還是司機很識大體的說,誰近先送誰吧。其實冰倩家比醫院還近,楊冰倩卻故意說醫院近,方可曾剛調來也不知道真假,隻得同意先送他。

到了醫院,冰倩明白喝酒的人在車上搖搖,最怕再讓風吹,這樣酒勁會更大,人相應也醉得深,她怕他猛然下車站不穩摔倒,不等車停穩,她急忙開門先從前門下來想扶方可曾一把,而方可曾認為是冰倩要跟他再見,也忙伸出手,輕輕地卻又堅定地握了一下,握得非常輕巧又非常有力,比清醒人還清醒的動作又是那麼迅速。楊冰倩還沒有見識過這樣恰到好處的男人手,她最怕一些男人握手的時候緊緊握住不撒開,還一個勁的再握再握,眼睛直直地看人,特別是酒後的男人,近距離地說著酒話,那嘴裏噴出的酒氣能把人熏暈了。冰倩依稀記得,電視電影裏,偉人就是這樣跟人握手的吧,她不由得心裏笑自己,想到哪去了,他隻是醉了,裝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