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1 / 2)

屋裏微妙的沉默,最後還是王伯先出了聲,“官爺您看這——”

那差爺盯著床鋪半晌,終是幹笑了聲,“彥公子風流如斯,下官佩服。”說著,也不等別人反應,又呼喝著眾人走了出去。

這一來一去不過半刻,卻是叫人如懸崖邊上走了遭,本該鬆乏一下,偏此時這上頭之人毫無所覺,那咬他喉頭的利牙已不知何時往下挪去,一路舔舐綿綿密密,直叫人無法喘息。溫熱的氣息都快噴上胸口,就在彥以為那利牙下一刻就該咬破他的肉,卻聽上頭傳來嗤笑。

那作孽的男人不知何時抬起了頭,長發半遮著眼眸,卻擋不住其中的嘲弄,“就這樣竟還提議躲在床上避開官爺,生疏至此,實乃破綻——唔——!!”

話還未完,祝均便不受控製倒向了床邊,他一臉慘白,眉宇積起了汗,“你——”這咬牙切齒似能化成利劍,可惜所對目標卻是銅牆鐵壁。彥默默放平方才用力一頂的膝蓋,斂了衣衫坐起身來,“若傷口再裂開就不好了。”

他平靜地下床,正如他平靜地闡述祝均如今的狀況,“你這傷口的藥可不好得,如今世道不穩,王伯出去趟不易,要是再裂開隻怕得讓你忍著了。”說著,終究不忘轉身探探那傷口。所幸方才這一頂力道不大,雖叫祝均難耐,傷口卻未裂開。

彥滿意地欣賞這自己的包紮手藝,繼續道,“再者你用這藥本身就夠金貴,之前那欠條你也是看好了簽的,都不知何時才能還上。如今偏又是體質虛弱,一文不名——”一口氣說到這,真是把祝均扁的分文不值,偏彥無所覺,依舊自顧按按傷口,又斜眼瞧瞧祝均,慢條斯理地得出總結,“現下守著精元不泄,總歸要好些。”

祝均的臉色白了又紫,紫得都快發黑,看得彥爽快異常,走時還不忘替他掖好了被子,隻是腳才踏到門口又轉身道,“貴客你說我這房間收你二兩一夜如何?”

話未完,人已閃出門外,至於裏頭如何,那也是明天天亮後該煩心的事了。

隻是這天黑到天亮不過就是個倒頭的時間,早知白天來得這般快,昨晚還真不該如此妄為。

彥默默站在緊閉的房門前,實在有些躊躇。

王伯晨起掃灑,瞧見自家公子徘徊於臥房外,正待上前詢問,卻被彥擺手製止。

早晚都是一刀!

他重重拍了拍臉,這才推門而入。

才踏入,便又是一頓,這屋內竟無半絲沉悶之氣,昨晚為蓋住藥味點上的熏香早已無了蹤影。隻見榻上小窗洞開,晨風徐徐,那祝均已披衣半坐在床上。分明還是臉色灰白使不上勁,偏偏卻高束發髻一絲不苟。

彥勾了嘴角,再抬步已是一片好心問候,“祝兄重傷在身,該多歇息才對。”

祝均聞聲望來,“怎敢叨擾公子太多,吾自有分寸。”

“隻是這分寸到底如何,確實要讓大夫來定,”彥上前來,伸手要替祝均把脈,不曾想這祝均放在身側的手縮回了被中,竟是擺出了拒絕的姿態。

彥也不急,隻笑道,“方才還說不敢叨擾,現下便又諱疾忌醫,祝兄的分寸卻是與常人不同。”

祝均看著眼前笑臉,關懷滿布,其意切切,著實感動他人,“倒是我錯怪公子了,”他扼腕一歎,“方才還以為公子探病又該收診金,想我如今一文不名,每晚又是二兩銀子的消費,著實不敢再累積債務,以中了那等奸詐之人的下懷。”

“錢財不過身外物,自是該以身體為重。”彥聽著滿耳嘲諷,權當雲煙過往,他熱枕地抓過祝均的手,一派慈悲為懷地麵容診起脈來。

指下體溫低涼,這探得的脈象短而澀小,不能滿部,憶及他還積留體內的餘毒,實在不能用狠藥進大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