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2 / 2)

祝均不知何故,突然臉色煞白,繼而已手按胸口,吐出了一口鮮血。

彥眉頭一跳,轉瞬移位到了他跟前,手搭上他脈門,頓了一刻,以內力助他氣歸雲海,一切仿佛自然而為,毫無半分異動。

祝均喉頭一甜,又是一陣猛咳,彥一手搭著他手腕,一手撫上他背後,他此時殺意方收,一時怔忪,竟不知是要如何動作才好。

所幸祝均又咳了幾下便已平複,他掙脫了彥的手,斜倚在椅背上喘息不止。

彥轉身替祝均倒茶,在回身就見他一手粗魯地撥開了衣襟,露出拿到駭人箭傷。此時傷口早已愈合,偏偏那圈烏青印在猙獰傷疤之下,沒有淡去,不曾消失。

“這毒可會有褪去的一日?”

這話問得直接,彥眉頭禁不住一跳,他把茶盞遞給祝均,“之前已經告知,這毒甚重,需要一些時日。”

“那多久才算是‘一些時日’?”祝均接過茶盞直接扔在小幾上,“是半月,半年?還是更久?”

是啊,要多久才能好呢?

彥身上想去按那塊烏青之處,隻是手伸到一半,卻轉了方向重又拿起茶盞遞了過去,“不論多久,我定會治好祝兄的。”

祝均聞言挑了挑眉,他無視那又遞到眼前的茶盞,繼續追問,“那要是治不好呢?”

如果治不好——

“祝兄何時變得如此悲觀。”彥不悅,“我若是治不好你,就叫我們之前簽的欠條連同房租一同作廢!

祝均一滯,他盯著彥的目光摻上了驚異,半晌終於忍不住笑出來,“有彥這句話,我也就放心了。”

他終於接過彥手中的茶,彥盯著他喝下,這才鬆了力氣倒在椅上,方才的緊張之感鬆懈下來,這會兒反而找不出話來。

他扒了扒頭發又看看祝均,見他慢條斯理地撥著杯中茶葉,一時也有些無奈,“祝兄豁達之人,明知養傷去毒急不得,方才說這話又是何意?”

祝均抬眼看他,“不過一時著急,有些擔憂罷了,畢竟我現處境並不太好,早些複原總是好的。”難得聽祝均提起自己過往之事,彥還想順著問兩句,那祝均也轉了話題,“其實說實話,我也有個問題想要問彥。”

他把茶盞擱在小幾上,整個人朝彥倚了過去。兩人瞬間隻剩下分寸距離,祝均手撐在幾上,托腮看著彥,“我若是不治,彥——可會憂心?”

“我當然——是會擔憂的。”

脫口而出的真心以對,叫祝均都忍不住笑眯了眼,“當真?”

“自然!”

彥不願糾纏,他站起身來,“方才似有人造訪,我出去看下,你若無事,不妨打坐運功試試。”

祝均滿口稱是,可等彥走出去後,卻仍是坐在椅上一動不動,他重新端起那杯茶站,默默撥著還漂浮地茶葉,自言自語,“你若要騙,又何必狠不下心。”

真正是愁人啊。

最後彥也沒追回已經離府的李公子,與王伯交代幾句,等到無事,卻突然不想再與祝均見麵。他回了這幾日安歇的臥房,躺在榻上望著屋頂,禁不住發起了愣。

這幾日是衝動了,纏著祝均比試切磋,卻也沒弄出個所以然,反把自己的老底給揭了開來。

此為不智,不智啊!

他長歎一聲無奈,卻不知隔壁書房,那祝均也捧著茶在那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