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子來前已墊過肚子，彥也已半飽，吃上不久，兩人便放下了筷，王伯送來茗茶，兩人品茗相談，彥這段時日因要照顧祝均並不太外出，所以多數都在聽李生說外頭發生的事。聊來聊去，最後扯到的不外乎是盛京最近發生的唯一一件大事，聖上遇刺了。
“那老嫗如今是被關在衙門大牢還是關進了天牢。”正巧方才王伯提了這新鮮事，彥就繼續問著，“竟然抓了個行將就木的老婆子，也著實是奇怪得很。”
“如今這案子被送去了刑部密察，就連我父親也隻是知道個一二，並不曉得詳細。”
“這是為何？”彥吃驚不已，李公子皺眉，欲言又止，彥知其擔憂，擺手道，“祝兄乃可信之人，你但說無妨。”
李公子許是真是苦悶多日，這會兒逮著彥這可傾訴之人，也就不再顧及，“如今聖上遇刺之事，被全權委以鎮國公陳大人負責，我父親也是無法過問的。”
“這是為何？陳大人可並非刑部官員……”
“那刑部尚書之前被禦史上折彈劾，說其縱子行凶，如今這事兒被太後知曉了去，責其自家事讓且管顧不過來，又有何資格調查他事。其後有刑部侍郎並另幾位官員薦了鎮國公，他本也憂心陛下之事，便親自上書請命……”
“李大人也不阻止？”
“我父親——”李公子說到這，情緒更為低落，“太後前幾日又想去帝寢宮探視陛下，卻被暗衛攔了，家姐因是唯一能出入自由之人，勸而不得，反被罰跪在殿前一夜。第二日聖旨就下了，命鎮國公徹查此案，旁人不得幹涉。”
“陛下這是何意？”
“卻是不知，不過鎮國公一派是得此權利，行事日漸張揚，自抓到那老嫗，近日已尋了不少官員前去問話。”
“這——”
“我父親說，朝堂官員裏，恐有內應。”
彥倒著實驚訝了下。
“那鎮國公找去問話的，十有八九都是我父親曾經門生，誰人看不出他現如今在懷疑的就是我父親，父親如今舉步艱難，陛下又依舊不見他人……”說到這，李公子有些懊惱，“我若能早些學有所成，同父親一道入朝為官就好了。”
彥看著李公子，昔日這小公子素來進退得當行事有禮，現下卻焦急不寧憂心忡忡，可見這朝堂風雲——已是變得莫測。他想勸又知無用，隻伸手拍了拍他肩膀，望其能在他這處偏所，稍許放鬆片刻。
正這時，卻聽邊上一直沉默的祝均開口道，“陛下既讓鎮國公查案，定有其原因。令尊向來為百官表率，定知陛下所想，公子不必思慮過重。”
李公子這才想起屋裏還有這麼個人，雖被彥稱為可信，可到底與自己陌生，方才話題實不該隨口談論，再說下去也是不妥，他尷尬一笑，主動說起其他。
彥雖有心再問，但也不為難他，順著他的話聊了下去。
席麵上又隻剩祝均在那悶聲吃飯，他看著對麵那兩位同樣意氣奮發的少年，這頓飯是吃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