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八(2 / 2)

這一聊直到王伯撤了杯盞都不曾停止,彥不知作何想,有意無意地賴在屋裏,廢著話隨他一起進了內室,祝均並不阻止,順他的話接應,也不管這日頭慢慢熱起來,王伯的茶水都送來了三四回。

外頭蟬鳴吵個不停,盛夏午後著實叫人瞌睡,祝均坐在榻上托腮聽彥胡扯,看這少年眉宇飛揚一派驕傲之色,談天說地又評古論今,仿佛這塵世萬物本該被他睥睨,卻偏偏就隻認可你這一人為他所喜。叫人徒生快意,又心癢得不行,很容易就起了戲弄之意。

他突然起身踱步繞到彥跟前,直至膝蓋抵在了他椅上才終於不再往前。

彥本還在扯個不停的嘴終於閉上了,直覺想往後退,偏偏椅背擋住了去路。他渾身緊繃起來,正想這祝均搞什麼鬼,就見他對自己笑了起來,如此不懷好意,叫人不得不防。

彥頗為忌憚,想要將人抵開些距離,偏偏這祝均搶在他前頭有了動作,隻見他慢慢抬手去下了束發的木簪,將它隨意扔在一邊,任由長發披散了下來。柔軟的長發消去了他淩厲的氣勢,襯著臉上愈發深刻的笑意,竟透出了懶散的溫柔來。

彥不妨他還有這招,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祝均手撐著把手,已慢慢俯下了身。長發由他肩頭滑下,散在了彥身側,將他籠在了其中。光線被隔絕了開來,黯黯淡淡的視野裏,漸漸隻剩下一雙明亮的眼睛,離他越來越近。

“你這是做什麼?”彥的呼吸在某一刻突然急促了起來,愈來愈近的距離叫他難受,不是不期待,而是處於被動的境況實在不能稱得上好。

“沒做什麼,隻是突然又想起件事,”祝均卻是不覺,他看著彥不知該看向哪的目光,心情又好上了三分,“昨晚上——”甚至,都願主動提及昨夜風流之事,“你總是睜眼盯著在下看,夜裏光線不好,恐怕怎樣都不及現在看得清楚,不如趁現在看個夠?。”

“亂說什麼,快離我遠些,貼這麼近你不熱?”

“哦?在下以為彥今日總賴在我這兒不走全因昨日未滿意,想趁天亮好看個清楚。”

“胡說八道,”彥的辯駁比他腦袋動得還快,“祝兄如此莫名其妙才是昨晚上未能滿足,想借此機會再做些什麼吧。”

“是啊,我是想再做些什麼,你難道不想?”祝均似就等他這話,接得順順利利,全不掩飾心中所想,他探身與彥貼得更近,嗓音愈輕,至最後已成低喃,一字一字吐在彥耳邊,染紅了那片薄薄的耳垂,“你不想再看看我?”祝均忍耐不住,張口咬上了彥的耳垂,牙齒輕陷在軟肉裏,又細細磨著,“還是說要我脫了衣裳,彥公子才肯再看?

話音才落,已有悉索聲響起,不多時,地上已落了根素色腰帶,而後不久,又是同色外衣。

彥的呼吸愈發急促,祝均的輕吻已從他耳邊移到了臉頰,溫溫柔柔,若有似無,偏能輕易撩撥他的自製。

“還要不要繼續?”

他靈巧的手指有意無意地卷著垂下的頭發,發絲在彥的手背劃來劃去,癢得人心焦。彥本放在膝上的手微動,他終於克製不住想要去拉開這最後一層衣物。

隻是探出了手,卻竟然什麼都沒抓到——前一刻還粘在他臉龐的熱意在下一瞬突然撤離得幹淨,連帶那遮著一切隱蔽的長發一起離了他而去。

“你——”

一手抓了空,彥錯愕抬頭,就見褪得隻剩中衣的祝均已站在離他一步遠的地方,“你要是不願就算了,畢竟勉強不得,不想竟是在下會錯了意,。”他扼腕一歎,仿佛得了天大的遺憾,“日頭正高,在下略感疲憊想要小憩,彥請隨意。”

說著,就轉身朝床鋪走了去,全不理會那被他棄在地上的衣裳,以及,被吊著半口氣不上不下的彥公子——

砰!

也不知是什麼東西被打碎了,那個可憐的被戲弄的小子已經一陣風似的衝了出去。

惱羞成怒了。

祝均忍不住笑出聲來,隻是這笑意還未完全消散盡,那一陣風又橫衝直撞地朝他襲來,就算祝均提前反應轉身擋了下,這強力的衝勁還是將他直接撲倒了下去。

這吻來得急躁又粗魯,那伸進他口腔的舌頭隻恨不得能卷走他全部的呼吸,祝均無有不可,隻任得舌尖上傳來刺痛,血腥味漸漸充盈在唇齒間。

“我方才不走隻是在琢磨怎麼向祝兄討要這多出來的藥錢而已,畢竟是要換藥,原來欠條上的錢怕是不夠用的。”

彥一本正經地壓在祝均身上,手指沾著他唇上的血,邊塗抹著邊嚴肅地談論著欠債還錢之事,“不過祝兄實在能幹,不妨就用自己來抵債好了。”

“能抵多少?”

“利息而已!”

祝均還想再說,身上已然一輕,彥根本不給他機會,頭也不回地摔門走了。

祝均抬手撫過嘴上傷處,血還未停,竟是被咬得極深,他眯了眯眼,忍不住嗤笑道,“真是妄為的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