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這回轉身走,是直接出門去了鬧市,北大街走到底,進了間叫陳家應症的藥鋪。雖是正午,卻依舊門庭若市,可見生意極好。
此間老板姓陳,又是在這皇城腳下,多少也是和那鎮國公陳大人有些關係,雖是出了五服,可一人得道雞犬都能升天,更何況還是個有些本事的大夫呢?
彥平素並不太來此藥鋪,不過正好這回要用的一味藥隻有此處售賣,這才繞了過來。裏頭負責負責迎往的夥計忙得直轉,並未理會他,倒是那坐在台後抓藥的小學徒朝他招呼,“客官這是看病還是抓藥?”
“抓藥。”
“那客官真是找對了地方,我們這兒藏花川柏,南君玉竹,應有盡有,不知貴客想要哪一味?”
“不過要些尋常之物,”彥走上前,掏出寫好的方子遞去,“按這上頭抓吧。”
“好嘞。”小學徒利索得很,不多時已將他要的東西準備妥,正撥著算盤算錢,外頭又走進來個人。
那人雖穿著樸素,氣勢倒不小,才進來就朝著櫃台嚷嚷,“小賴頭,你師傅可在?我家太太又犯了胸悶,想請他出診。”
看來是個有錢人家的奴仆,彥往邊上讓了讓,由得他衝了上來。
那小學徒見著來人依舊是同樣的笑臉,“原來王叔來了,可不巧,我家師傅白日去了陳府看病,空了大半天了,現下已經忙不過來,怕是不能出診了,真是對不住你家太太。”
話雖說著抱歉,小學徒臉上卻沒有任何歉意,王叔也是明白人,立刻應道,“陳大夫果然了得,就連鎮國公大人也是對他倚仗良多。”
“不過是抬愛罷了。”
那小兒一副自矜模樣,叫王叔看得咬牙,區區一個學徒竟也敢給老子擺出這幅樣子,不過轉念想到早間探到的八卦,還是溫聲溫氣地給繼續問,“隻是陳大夫不都是月初月中去國公府出診的麼,這回怎的竟是月末被叫了去。”
小學徒眉頭一跳,張口就想把話接過來,才要一股腦地聊八卦,又想起得擺下架子才舒坦,趕緊地又掩唇清了清嗓,“國公大人家的事豈是吾等可隨便談論的,這兩個月本來就事多,外頭風言風語早傳了遍,王叔難不成以為我家師父會知道別人都不曉得的秘聞不成?”
“你家師父知不知道我不曉得,小賴頭你這個機靈鬼哪次不是消息靈通。”王叔對著小學徒捧了又捧,好話送上了一籮筐,又湊上前壓低了聲音,“我家老爺昨個兒特意叮囑了咱們最近得小心行事,萬不可惹出災禍,老子心想著這天大概是要變了,這不得趕緊準備準備。”
他伸手一把勾住小學徒的脖子,“你小子快給老叔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個回事?”說著,還不忘掏了個銀錠子塞過去,“我家太太也就是為著些煩心事兒惱得胸悶,陳大夫要是不得空,那就勞煩其他哪位大夫給抓些藥吧。”
“王叔這是哪裏話,要說這最近發生的事情,可不就屬我小賴頭就是清楚。”這小學徒眼珠子滴溜溜地轉,收銀子的動作卻是不慢,“大家都知道這鎮國公陳大人這些時日為查清刺客一事忙碌非常,偶感不適請我家師傅前去一望乃是在尋常不過之事。隻不過今早上我與師父同去府邸時,卻是在那後門外見到輛馬車……”
“要說馬車本是平常之物,可我小賴頭是什麼人,一眼就看出這根本不是府裏的車子。總算這看門的劉哥是我那表舅的遠方親眷,問了才知道,這車竟然是小王爺府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