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到抽屜裏的一本相簿,我便禁不住捧來細細看起,看那個曾經年少不羈的沐菲術。照片裏的人,有著那樣年輕稚嫩的臉龐,她的神情瞧來柔和而美好。我看著她,竟是也微微的有些陌生了。
這是三年前的我了,大學畢業一年後,我便嫁給了吳辰逸,如今,竟是已為人婦。
那些年少輕狂的歲月,總是要過去的。現如今歲數越長,才愈發的體會到這句話的正確……
指尖的相簿翻過一頁,我看見照片上那隻純白色的貓。哦,是了,這是我的苟安。
不知道為什麼我會收留這樣一隻貓。那是在某一天的午後,我從小區花園的草地上睡醒,那隻貓從草地那一頭走向我。不知道為什麼,竟會使我感到莫名的熟悉,甚至在見到它的那一刻,輕輕喚它,
“苟安”。
那經年薄光裏,我好似曾與世界隔絕,好像隻愛我的這隻貓。
那感覺,此刻想來,卻是好笑的。遇見苟安起,我的性子開始轉為嫻靜,不在意那些虛榮福貴了,好似那時的心境,若一個九旬老嫗。
怪也怪,那段時光,竟然誰也不曾來擾我。
大學裏很閑,於是我便在校外租的屋子裏,整日的抱著苟安曬太陽發呆,或是看一兩頁閑書。這時它總會蜷縮在我懷裏,盯著我看,想起這些總覺得奇怪。苟安好像總喜歡看我,一刻不停的凝望著我,烏墨色調的眸瞳裏時常在那些暖陽裏耀出絢目的水澤……我想我一天我老死了,或許也不會忘記那年,這隻純白色的貓,曾陪我度過人生中最靜謐的一段時光。
隻是世界總是在變化。我合上相簿,把它輕輕放進紙箱。看著眼前被打包好的一個個箱子排在桌子上,我歎息著,開始整理起房間的東西……今日,我和吳辰逸便要搬離這個不過住了一年的房子了。
至於為什麼要搬家,我總覺得莫名其妙,甚至是匪夷所思。
幾天前天家裏來了一個女人,她的臉實在美的不可方物,眼睛竟也是那天空般的顏色,隻是可惜,她是一個女瘋子。
我一打開門,她便衝了進來,嘴裏說著什麼,語速太快,我竟也聽不明白。
我在她身後跟著她的步伐,禮貌的問她是什麼事情,她卻不曾回答我一句。
而待她快速的將房子都轉了一圈以後,便猛地抓了我的衣衫,對視的那一刻,不知是否是錯覺,我看見她眼裏蓄著的淚水,竟是淡紅色的,她大聲的叱問我,
“沐菲術!鍾予修呢?他在哪?你把他藏哪了!”
我對她忽來的喊叫不知所以,於是便茫茫然問她,
“鍾予修……他是誰?小姐,你認識我嗎?”
那女子把視線凝在我眼裏,一點點的看我……
我卻忽然覺得那眼神真的太過恐怖,就像是被挖了眼珠,隻剩下血淋淋兩個洞,慢慢的,旋著頭顱盯上我。然後她笑了,眸子裏的古怪更深了一層,可嘴角的笑意,竟還是溫和的,那些偽作的溫和。
她輕輕的,帶著極易聽出的期許,柔聲說,
“不,你不認識他,不認識我。現在,來,告訴我,那隻白色的貓呢?”
心尖上掠過淡淡的、銳利的痛楚,我卻也隻得如實的告訴她,
“死了,它在兩年前就死了。”
我看見她臉上的笑意猝然僵住,這時她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在刹那間,被抽去了魂魄。那個女子好似不敢確定,她帶著那點不知從哪裏拚湊出來的希翼,捉住我的手,沙啞著嗓子問,
“它在哪?”
手上的溫度太過冰冷,是那種冷的可以噬心的涼,我不知道為什麼會覺得分外不耐煩,心裏升起無名火,猛然甩開她的手,揚聲告訴她,
“你聾子嗎?它死了!”
於是她便開始笑,我看著她羸白的臉上蜿蜒下兩行淚水……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的笑,可以讓我鼻酸,讓我想為她哭……
她一邊笑,一邊用冰冷的指尖拂上我的臉,然後再觸拂過我的脖頸,那一刻她笑的淒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