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秋聲音很輕,不知道是因為怕自己的念誦的聲音太大,吵醒了棺材裏麵的諸位苦主。還是怕自己驚動了義莊外麵的人進來查看。
但盡管他聲音很輕,但眉宇間透著一股子認真的勁兒,反複念誦著裏麵佛經裏麵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認認真真,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過了冬節沒多久便是鄉試,手裏就這一本道宗入門級別的《三念三悟唯道錄》,雖然完全吃透了,可今年的鄉試心裏還真有些沒底。”
聶秋長出了一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
天下之大,修士何止萬千,可正統不過隻有道修和佛修是天下兩大正宗。
而一個凡人想要踏足修行界,就必須參加各種考核,也隻有各鄉的第一名解元,才有資格參加貢試,最終,被天下各大宗門選中,成為修士!
聶秋家境貧寒,比不得那些公主坪裏的諸多童生,各種道經,佛經從小閱讀,應付鄉試自然是沒有任何的問題。更重要的是,比起其他人,聶秋六感顯得略微遲鈍,這自然影響了他感應天地靈念。
就這一本《三念三悟唯道錄》還是聶秋,花了三十兩紋銀從之前一個已經進階的寒門士子手中買來的,雖然隻是入門級別,但是對於聶秋卻示弱珍寶一般對待。
聶秋從出生下來,便已經落後在了起跑線上麵許多。加上後天,得不到任何功法典籍修習,聶秋這次童生鄉試考核前途堪憂。
“時候差不多了。”聶秋看了一眼窗外,夜空幾顆寒星寥落,接近子夜,聶秋拿上鐵鏟朝義莊後麵山坡下的亂墳崗走了過去。
義莊之後有一處亂墳崗,埋的都是無名的苦主,聶秋要做的就是挖好一個坑,把今天新來的苦主埋了,省的寒冬臘月的隻讓一卷涼席裹著,死都不得安寧。
背屍和埋屍屬於出工又出力的行當,在公主坪這種偏遠的小地方,不是什麼受人待見的職業。可是聶秋這個隻有十六歲的孩子,卻一幹就是三年!
拿著鐵鏟走到義莊後麵,便是一片崎嶇不平的荒地。
義莊本就是放死人的地方,這裏又是一出亂墳崗,這裏自然陰氣極重。幾顆枯死的老樹像是猙獰的妖獸一樣圍著亂墳崗,幾隻紅了眼的烏鴉停在枝頭,一雙雙眼睛死死的盯著聶秋。露出食腐動物貪婪的本能。
來到這亂墳崗,聶秋並沒有第一時間的挖坑,而是在這亂墳崗周圍徘徊了片刻。這古怪陰森的地方,聶秋一個人,像是行屍走肉一樣低著頭,來回踱步,就像是一個鬼影一樣,尋找著什麼。
“哈...果然。”聶秋在亂墳崗邊緣地帶停下了腳步,目光緊盯著土壤裏,像是有所發現。
在那稀鬆雪地上麵,散落著幾張黃色的黃紙,黃紙的旁邊還有十幾個已經破碎了的瓶子。聶秋蹲下來,小心翼翼的拿起那些已經破碎的瓶子,生怕一個不小心劃破了自己的手指,放在鼻子前,仔細的聞了起來。
看著這些垃圾,聶秋的眼裏露出炙熱的光芒,像是一個沙漠了饑餓的旅人,發現了綠洲一樣,愛不釋手的開始翻看著這土壤裏的廢棄物。
這些東西對於別人來說,都是一些無用了的廢棄垃圾,但是聶秋來說,這,卻是好寶貝!
這些藥劑的廢渣是公主坪幾家藥店每天傾倒出來的垃圾,那些白紙也是廢棄的藥方,這些垃圾在普通人眼裏也許砰都不願意砰,可是聶秋卻把它們視作珍寶!
每天聶秋都要花很多時間來搜集這些垃圾,回去之後整理,拚接,將這些已經成為殘渣的藥劑和方子,重新的組織起來。然後通過這些房子,洞悉煉藥師的材料和煉藥的技法!
這是聶秋三年來堅持在義莊背屍唯一的執念,他修行的起點遠不如那些有錢人家的少爺那樣,從小藥劑當水喝,道經佛典取之不盡。聶秋是一個窮苦孩子,可是窮孩子,也有窮孩子修煉的方式!
得不到一手的藥劑好佛門和道門經典,那麼就想辦法偷學!
聶秋蹲在地上,耐心尋找著土壤裏的任何垃圾,像是拚命的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尋找著這些藥劑和方子裏麵的蛛絲馬跡。
道修和佛修的大門差不多為聶秋關上,但是成為一個煉藥師,仍然可以有出人頭地的機會!
聶秋相信,隻要自己努力,總有一天他可以改變自己的人生,讓娘親和自己過上好日子!
他仔細的在亂墳崗裏麵尋找著各種藥劑方子的殘留,月上枝頭,寒星之下,聶秋的背影顯得無比淒涼孤獨。
“好一個背死人的聶秋,今天可讓我逮到你了!哈哈哈!”
就在這時候,突然一個清幽的聲音從身後飄了出來,這一嗓子喊的,聶秋突然一個激靈,渾身瞬間汗毛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