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挖坑埋了
岑參忽然想起一事,近前俯身問道,“小郎,你說你是中原人,家居何處?”
藍柯仁迅速寫下一行字:京兆萬年韋賁府。
“啊!”岑參與馬璘同時發出一聲驚呼。
京兆韋氏,何等了得!
馬璘急急地問道,“小郎,你是何時怎麼來的安西?”
藍柯仁微一遲疑,運筆如椽:商隊,碎葉城西,遇襲,某一人活。
“何時?”岑參與馬璘的呼吸有些粗。
藍柯仁歪頭想了想,掰著手指數了數,左手豎起四指,右手豎起三指。
“四三?四十三天前?那就是五月初。商頭是誰?”
藍柯仁寫下一人的名字,張瀾。
馬璘微微搖搖頭,表示並不認識這樣一個人。其實商頭是誰並不重要,他背後的世家大族才是最重要的。
如此一來,即使藍柯仁不提出來,岑參與馬璘也要想辦法讓藍柯仁回到中原。
此時,帳門外有人稟報說一個叫黛爾娜的小娘子要見小兄弟。
馬璘與岑參自然不知道黛爾娜是誰,要見的小兄弟就是藍柯仁。葛邏祿人始終不知道藍柯仁叫什麼,葉護叫小兄弟,一開始還沒有人敢跟葉護一樣小兄弟小兄弟的叫,隻是私下裏以放羊娃呼之。隨著藍柯仁在葛邏祿人眼中的地位漸長,再也沒有人敢稱呼他為放羊娃了,小兄弟這個稱呼也就不分貴賤叫開了,葉護也沒有異議。
藍柯仁雙眉一蹙,他知道是誰來了,隻是想不到胡旋女會找他找到這裏來。現在他不想見她。
藍柯仁看看岑參與馬璘,見這兩人並沒有想替他擋駕的意思,也就起身向帳門外走去,該了結的還是早些了結了吧,黛爾娜的匕首還插在他的靴筒裏呢。
黛爾娜被擋在大賬外五十步外,那裏正是藍柯仁來時被攔住的地方。那斯訇也在,正與黛爾娜聊著呢。安西兵站在兩人麵前,恪盡職守,不讓來人越過雷池一步。
藍柯仁步出大帳,看見黛爾娜正翹首向這邊望著,對麵前的那斯訇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黛爾娜換了衣服,不再是絲縷飄飄,在藍柯仁眼裏白骨精的色彩淡了,野百合的味道濃了。在淡淡的月光下散發著幽遠的馨香。
藍柯仁小臉繃著,他心裏認為他不應該用這樣的表情,但他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才好,既然她曾對他欲謀刺殺,不給她好臉色應該是當下最恰當的表情了吧。
黛爾娜一見藍柯仁,欲行飛蛾投火之舉,安西兵哥哥卻毫無憐香惜玉之意,身一直腰一挺腿一叉,傲岸的身軀就把一株柔枝嫩葉繃彈出去。
黛爾娜顯然拿這些安西兵毫無辦法,隻好把目光從兵哥哥的腋下穿過,透視著一步三搖而來的藍柯仁。
藍柯仁往兵哥哥身邊一站,一座小山丘就在兵哥哥的身邊陡然拔起,眸珠如冰水,冷冷地投射到黛爾娜身上。眼神中分明在說你找我有什麼事,我們有關係嗎?
黛爾娜嬌俏地睨了兵哥哥一眼,兩條繃直如弦的玉腿彈性極佳,嫋嫋婷婷地步到藍柯仁麵前。比藍柯仁還高三兩指。
丹唇未啟,如蘭氣息,氤氳著藍柯仁的臉龐。藍柯仁蹙眉眯目,小臉繃得更緊了。
“你好。我,我本來是去你的帳蓬找你的。去了才發現你不在,有人告訴我你往這邊來了,我就一路尋來,果然看見了他,”黛爾娜玉指輕揚,指向那斯訇,“看見他,我就知道你也一定在這裏。隻是他,他們不讓我進去。隻好,隻好讓你出來見我。”
藍柯仁聽得要轉身離去,囉裏囉嗦的,要說什麼呢。
黛爾娜顧盼神飛,藍柯仁的表情全看在眼裏,語速更快了。
“我來,來向你道謝的。”黛爾娜說著臻首低垂,聲音越來越小,如若蚊蚋,幾不可聞。
哼,向我道謝?做夢了呢?若你那一刀紮下去,現在我還到哪裏聽你的道謝。
道謝?不是道歉?我做什麼了?
“是這樣,我哥哥,噢,就是多彌幹,他說你幫他趕走了瘋癲瘟神,本來他要親自向你道謝的,隻是有客來訪,我,我才替我哥哥來向你道謝的。”
你說什麼呢,我不明白。
湊過來的那斯訇,嗅著黛爾娜嬌軀上散發著的幽香,一副沉醉欲飛的神態。猛然聽見黛爾娜說多彌幹的瘋癲好了,眼睛霍然睜大了,不可思議地盯著藍柯仁看,心裏的震憾實不可以言語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