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超級身不由己(1 / 2)

在上海普陀區XX名邸外的立交橋邊,豎著一麵很大的廣告牌,上麵有一張很燦爛的笑臉。出去買菜、燙頭發、跳健美操時,55歲的吉粉花時常會在那兒停留一會兒,出神地凝望,就像在端詳自己久未謀麵的兒子的照片。事實上,那確實是她的兒子,也確實久未謀麵。

自從今年5月劉翔出國參賽,他就再也沒回過上海的家。劉翔的傷病和巨大壓力讓劉學根夫婦揪心,但在有限的幾次電話交流裏,他們又不敢談及這些。每一句話都要小心翼翼地說出,要盡量挑那些無關緊要的家庭瑣事。

“他的私事我不好亂摻和。他現在是國家的兒子,等過幾年(國家把他)還給我再說吧。”接受采訪的時候,吉粉花無奈地說,仿佛自己成了一個“置身事外”的母親。

8月18日上午11點40分,在電視機前,吉粉花痛哭失聲,幾近崩潰,當晚就被送回上海。遺憾的是,即使劉翔的北京奧運已經結束,吉粉花還是不能在這座城市見兒子一麵。

曹靖在8月18日把自己灌醉了,然後大哭一場,他想到了過去的4年。“我一個邊緣人,都感受到壓力大得難以承受,可想而知,師傅和劉翔的處境。”他希望公眾把劉翔和孫海平當作正常人看待,那麼他們所做的一切,他們的不甘心、他們的博弈心態、他們的痛苦抉擇、他們的哭泣,就都更容易理解了。

曹靖曾是孫海平的弟子,與劉翔也算師兄弟,他說劉翔最大的願望,同時也最不切實際的願望是——做回普通人。

劉翔很享受4年前的感覺。沒有人把自己當回事,“然後我突然冒出來,嚇死你,這太刺激了”,太符合劉翔的個性了。但是雅典之後,他成為“國家的兒子”,不再為自己活著,他把網名改為“超級身不由己”。

一切都在2004年的夏天突然改變。從雅典回到上海,熟悉的世界在劉翔眼裏突然瘋狂起來。

下了飛機,他無權回家,先要直接去出席政府的慶功會。

到處是歡呼的人群。劉翔透過車窗看到,馬路邊一家火鍋店的店員,穿著製服,並排站在門口,拉起“某某火鍋店,歡迎劉翔回家”的橫幅,這讓劉翔覺得哭笑不得。

在普陀區政府的歡迎儀式上,鞭炮聲、鑼鼓聲震天響,即使它們稍稍平息,人們發現還是沒法接打手機——由於現場人太多,且密度極高,信號塞車了。

那時劉翔還住在一個小市民聚居的普通住宅區,但在9月3日,這裏彙聚了幾百名激動的圍觀者以及十幾名警察,那景象,就好像上帝馬上要現身凡塵。在46號門樓下,警察實行管製,隻出不進;每個樓層也布置三個警察。四樓的張伯伯,硬生生被攔在門外。他發急了:我住在樓上的,回家都不行?

警察也急了:這麼多人都說是住在這裏,你有什麼東西能證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