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眼珠子立即亮了神,利索撈起銀子:“公子稍候,奴家馬上替您通傳!”
待鴇母去了,展昭側目看那白玉堂。
白玉堂倒也閑適,撚了隻杯子放他麵前,斟滿熱茶,隨又替自己倒上一杯。
“怎麼?”
瞄了瞄那臉色略沉的人,杯至半空,欲飲還休,“到了這種地方,難道展大人還打算跟她們講大宋律法不成?”
展昭不語。
白玉堂轉了轉手中茶杯,眼角有笑。
“展大人莫不會又想說:‘我不欣賞你的做法!’吧?”
“——”
某邊遠小鎮的客棧內,拜江寧婆婆的捆龍索所賜,不得已跟這隻白老鼠相處的某夜,他確曾如此說過。如今聽白玉堂再度提起,展昭不知是好氣還是好笑。
既來之,則安之。
展昭也非狹隘之人,拿起茶杯:“若說說便能改了做法,就不是那隻四處張揚,興風作浪的錦毛鼠!”隨即作勢敬他一杯,仰頭飲下。
“!!——”
欲擒其帥,反被將軍。
白玉堂正要發作,恰巧那鴇母回來,隻得暫按下火氣,暗自磨牙,心想回頭再找這貓兒算個總帳。
老鴇來了卻是愁眉苦臉,將那三錠銀子放回桌麵。
“兩位公子實在抱歉,牡丹她今晚身體有些不適,所以……”
白玉堂眉頭一皺,語有不悅:“照你的意思,她是不想見我們?”
“公子莫要生氣,其實春意樓多的是貌美如花的姑娘,個個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行了。”白玉堂不耐煩地擺擺手,止了她的嘮叨。
本欲在展昭麵前逞下威風,卻未料有錢使不得鬼推磨,頓教他一臉灰黑。
展昭淡淡一笑,與那老鴇說道:“在下早有耳聞,江寧花魁不是人人見得。能見她的,必是她相中的俊傑能人。今日看來,傳言果是真的。”
“誒呀,這位公子您可見笑了!”
他朝白玉堂一笑:“白兄,以你我庸才,看來是入不了花魁的法眼。”
白玉堂何等人物,一個眼神,便知其意。
“是麼?”輕哼一聲,臉色更加難看。
老鴇可不想得罪財神,連忙道:“二位公子可千萬別誤會!兩位都是年輕才俊,隻怪牡丹脾氣怪了些,偏愛相中些壯碩的男子……”說到這兒覺了不便,連忙捂嘴止了下語,“誒呀,瞧奴家亂說些什麼啊……”
“我也想知道什麼樣的男人,才能入牡丹姑娘豔眸。”白玉堂將那三錠白銀推了過去,“這銀子不必還來,權當請老媽子喝口茶水。”
老鴇聞言眉開眼笑,收下銀子,立時口若懸河:“其實啊,相中的人倒是不少,大都是聽聽奏琴,或者喝兩盅酒罷了!能留上一夜的人卻不多。牡丹啊,就偏愛一些個壯碩結實的男人,而且還是外地來的客商。不瞞您說,時常還有胡須滿麵的外族人!唉,那些外客豈會有常留的理?大多就隻睡一夜,第二天便跑不見影兒……”
這話一出,白玉堂瞧向旁座之人,意有所得。
展昭不著痕跡稍稍點頭,看來這位江寧花魁確有嫌疑。
“所幸牡丹她貌美如花,從來沒有男人拒絕得了……”老鴇頓了一頓,“隻是凡事總有例外。不瞞兩位公子,這幾日牡丹是心裏不舒坦,所以才未能出來待客!”
“哦?這倒有趣!”
“就前幾天,她欲邀一位江湖俠客共飲,遣人送去帖子,不料此人竟然拒約!可把牡丹氣了!”
“拒絕江寧花魁之邀,當真是榆木腦袋,不解風情!”
“可不是!那人還傳話回來說,他不愛喝別人請的酒!您聽聽,這是什麼話?!”
白玉堂心中一個突兀,這話,怎聽著有些耳熟?
一旁展昭也來了興致:“如此狂妄,不知是何許人也?”
“聽說是一江湖俠士,叫什麼……什麼‘錦毛鼠’……‘白玉堂’什麼的!”
“噗——”剛送進嘴裏的茶全噴桌上去了,白玉堂張了嘴巴,愕得說不出半句話來。
展昭挑眉一笑,看向白玉堂的清澈眸中難掩戲謔:“說不準這回又是有人假借錦毛鼠之名,四處招搖撞騙……”
“閉嘴!!”
白玉堂當下大窘,惱喝一句。
這時有個丫鬟從樓上匆匆下來,入雅廂將鴇母拉到一旁耳語幾句。老鴇頓時笑逐顏開,過來與那展昭請道:“恭喜這位公子!牡丹邀您樓上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