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城,你該知道,我為什麼說那些話。”
為什麼?
段連城睜著眼睛,眼裏一片空洞,為了什麼,她一直都知道,滕宣的寵愛,曾讓她一度以為,他是愛她的,可這一切,終究不過是幻影。
他不愛她,隻是因為責任而予以她想擁有的一切而已。
僅此而已。
“連城,你殺了她兩次,寒冰池裏,若是我晚了一步,她早已是一具僵硬的屍體,西霧山上,我一句責備的話,讓她萬劫不複,如果不是那一份情,你知道你現在是什麼麼?”
是什麼?
是一堆白骨。
滕宣對女人,也一樣冷酷狠戾。
“連城,她恨你,別再出現在她麵前。”
段連城身子,一點一點,崩潰一般地軟倒。
“本王說過,你我男婚女嫁,從此各不相關,從你對她動手開始,就已經失去了你在本王心裏的位置。”
他絕情冷漠的聲音依舊還在,“連城,允你的錦衣玉食,本王不會收回,去別院,那會是另一個段府,而你,依舊是段家的大小姐。”
“段府已經沒了,王爺,已經沒了……”段連城跌下床,跪在他腳下,即使是失去尊嚴和姿態的哀求,她也要留下來,“王爺,錦衣玉食無法代替段連城的親人,無法代替王爺你啊……你讓連城留下來,連城一定會乖乖聽話,不會再跟紀姑娘作對了……”
滕宣表情淡漠,耳裏除了段連城淒切的哀求,突兀地鑽進一聲嗤笑之聲,他看過去,看見立在門框上的紀舒寧。
紀舒寧衣裳鬆鬆散散地搭在身上,赤足踩在光涼的地板上,她表情冷淡看著眼前的一幕。
滕宣皺了皺眉,從床上起身,越過腳下的段連城,徑直走到紀舒寧身邊,將她抱在懷裏,“怎麼不穿鞋?”
天氣轉涼,寒氣已經開始在建安肆虐。
“你為什麼讓她走?”滕宣抱著她出門的腳步一頓,紀舒寧圈住他的脖子,湊近他的臉,冷冷地再問了一次,“為什麼?是不是怕我找她報仇,一不小心就終結了她的小命?”
滕宣沒說話,紀舒寧神色越來越冰冷,她看了段連城一眼,再將目光轉回來,直視著滕宣,“在寒冰池那次,是她要殺我?”
她變得很小肚雞腸,看見滕宣一大早就來聽瀾小築,腳下像是踩了風火輪,怎麼都忍不住想知道滕宣來聽瀾小築的目的。
該聽到,她都聽到了。
原來,還有她不知道的事,原來,段連城早就有了想殺她的意圖,她殺了她,又在滕宣麵前奉獻出那顆有毒的救命藥,這世上的人,為什麼都這麼滑稽可笑。
紀舒寧一聲一聲,笑了出來,笑聲漸漸擴大,漸漸哀涼起來。
“滕宣,你不能讓她走,她走,我走。”她態度疏離到了極點,滕宣濃眉擰在了一起,“阿寧,你別亂想。”
“我沒亂想,我想得很清楚,既然她想留下,那就留下,想要我死,那我倒要看看,我們兩個,誰更長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