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臨華樓,方太醫把脈,開了藥方叮囑了一番便走了。
滕賀喝了藥,紀舒寧守在床頭,滕賀拍了拍身邊的位置,“上來。”
紀舒寧絲毫不扭捏,脫了鞋襪上去。
滕賀心滿意足地擁著她,“能這樣抱著你,真好。”
生病的男人都是脆弱的,紀舒寧對這個道理深信不疑,她回抱住滕賀,靠在他懷裏一言不發。
半夜的時候,紀舒寧被熱醒,身邊男人的身體發燙,汗水不斷,紀舒寧一陣心驚,“滕賀……”
摸了摸男人的額頭,掌心又濕又熱,至少是上了四十度。
“春兒春兒,姑姑……”
辛姑姑和春兒立刻推門進來,將燭火點上。
紀舒寧著急道:“快去請大夫——”
紀舒寧打了冷水,用冷帕子敷在滕賀的額頭上,方太醫也沒料到一場風寒竟然這麼嚴重,一直在臨華樓呆到大半夜才離開。
宮廷沉寂,隻有臨華樓一夜燈火通明,春兒和若靈忙進忙出,方太醫開完藥方後,紀舒寧親自去煎藥,她守著藥壺,一刻也不敢鬆懈,倒藥的時候,她太過大意慌張,手還是不可避免地給燙傷。
“娘娘,皇上有我們照顧,你去歇息吧。”
紀舒寧臉色疲憊,辛姑姑勸道。
紀舒寧給滕賀喂完藥,滕賀還是高燒不退,意識都燒得迷迷糊糊的。
紀舒寧固執地握著滕賀的手,“我要守著他。”
紀舒寧感覺到男人快成了一個火爐,燙成這樣,要是熬不過去怎麼辦。
她不由得著急,“春兒,你去端盆酒來。”
春兒動作迅速地端了鹽水進來,紀舒寧褪下滕賀衣裳,露出他精壯地胸膛,春兒和若靈紅著臉別過頭去。
紀舒寧擰開了帕子,用酒擦著男人的身子,手泡進辛辣的酒裏,辣疼辣疼的。
“嘶嘶……”
紀舒寧咬著牙,全然不顧自己已經皮開肉綻的手。
若靈看著心驚不已,“娘娘,還是讓我們來吧……”
紀舒寧沒說完,專注地給滕賀擦身子。
辛姑姑歎了一口氣,帶著若靈和春兒退下。
忙碌到第二天淩晨,紀舒寧也滿頭大汗,她趴在床頭,累倦了睡過去。
她睡的很淺,天光大亮便睜開了眼。
滕賀已經醒了,他眸子還透著幾分蒼白,卻一眨不眨地地看著她。
紀舒寧抬手摸了摸他的額頭,臉上蕩開笑意,“退燒了。”
滕賀突然抓住她的手,眸光深沉起來,“你的手……”
滕賀看著紀舒寧的手,被燙傷的本來隻是紅腫,但沒有經過及時的包紮和處理,又在酒裏浸泡了那麼久,紅腫的地方開始脫皮,傷口像被被碾碎的冰河,大麵積地擴大,整隻手就像一隻被煮沸的泡爪。
滕賀眸子劇烈地收縮,呼吸粗重起來。
他從床上坐起來,“怎麼弄成這樣?”
舒寧縮了縮手,“沒事,我一點都不疼。”
“紀舒寧——”
紀舒寧怔住,一向溫雅的滕賀,第一次這麼動怒地叫她的全名。
她不自覺地有點害怕,“我真的沒事,真的不疼……”
滕賀的憤怒顯而易見,那蒼白的臉都因為憤怒而漲紅,他驀然下床,穿著裏衣便走出了臨華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