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舒寧從架上取下他的外衣追出去,“滕賀,你身體還沒好,你要去哪裏?”
走到門外,便看見了立在門旁的高保恩。
“高保恩,去宣王府,將沈重帶進宮來,就說寧妃身體抱恙。”
臨華樓其他的宮女太監不解。
這病的不是皇上?怎麼變成寧妃了?
而且宮中太醫醫術高明,何須去宣王府請一個大夫。
紀舒寧卻明白了滕賀的意思。
他是想要牽怒。
滕賀不是沒有脾氣,隻是帝王的脾氣波及太大,動者天下震動,九州迸裂。。
而今一旦發怒,便是一發不可收拾。
紀舒寧將滕賀的外衣給他披上。
這件事本身和沈重沒有關係,甚至和滕宣都沒有關係,當初是她一時衝動才廢了自己一雙手。
滕賀穿上外衣上,徑直回了太晨宮。
紀舒寧疾步跟上去,辛姑姑她們在身後小心翼翼地跟著她,唯恐她出一點的差池。
太晨宮內,沈重從王府被帶來。
滕賀麵色深深,“沈重,你今日若能治好寧妃便罷了,治不好,朕便將你下獄問罪,抄家滅族——”
紀舒寧的手已經被春兒包紮過,但那浸透紗布的血依舊觸目驚心,沈重看見,心裏像是有一塊大石頭在壓著他似得,他喘不過氣來。
沈重垂著頭,無力地說道:“沈重無能為力。”
無能為力……
“既然你無能,當初又怎麼有此能耐研製出此種滅絕人性的藥物?”滕賀怒,“沈重,你是想抗旨不成?”
“這藥從研製出來,便沒解藥……”沈重沉鬱道,“隻有……”
“隻有什麼?”滕賀急急上前幾步,捉著沈重的衣襟問道。
沈重抿著唇,不知是該說還是不該說。
看如今宣王和皇上對紀舒寧深入骨髓的愛,若是被他們知道能救紀舒寧的解藥,勢必將掀起一場戰亂來。
“沈重,朕再給你一次機會,說——”
沈重不說,也沒有人奈何得了他。
滕賀冷笑一聲,他不輕易動刑,但動起刑來,絕對讓人生不如死。
“朕想,也許你是想見識見識死牢的滋味。”滕賀起身,對左右道:“來人,沈重醫治不力,欺世盜名,罪不可恕,即刻壓抑進死牢,聽後處置——”
“滕賀,你別這樣,真的不是他的錯。”
沈重曾經雖然幫助段連城陷害過她,可到底,在宣王府沈重也曾對他多番照料。
她是個記不住小仇的人,卻能記住小恩小惠。
“他身為醫者,不發揚醫術懸壺濟世,卻反研製害人的毒藥,本就罪該萬死——”
“他隻是聽命行事而已,滕賀,你放了他吧,我不想自己沾染上人命,帶來滿身的罪惡。”
聽命行事……
滕賀陰鷙地掃翻了桌上的桌布,一拳捶在桌上,“滕、宣——”
滕賀借題發揮將沈重下獄,紀舒寧最後還是無力阻止。
滕宣王府時,身邊帶了一個女人,女人小腹凸起,顯然有孕在身,女人模樣清秀,即使是一身的粗衣麻布,也難掩成熟女子的風韻。
段連城看見那女子時,臉色已經不受控製地沉下。
“王爺,這是……”段連城試探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