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你一去,先皇也是生無可念,隻歎世事無常,造化弄人,娘娘請節哀。”
“他葬在哪裏?”她神色恢複如初,笑容有些牽強。
“沐山皇陵。”
“沐山皇陵……”紀舒寧喃喃著,她目視遠方,眉頭英氣,鎖滿了哀愁。
遠處有小溪流靜靜的流淌著,紀舒寧這一刻的哀傷,散在清涼的夜風裏,帶向某個不知名的角落。
許諾過的不會讓他餘生再一個人孤孤寂寂,可卻讓他一個人躺在那空悠悠的墓穴裏……
滕賀,對不起,我現在,不能來陪你,你再等我一些時日,等我將想做的事都做完了,我來陪你……
“丞相。”紀舒寧深呼吸一口氣,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眸中已經是一片清輝,“丞相可否告訴我,我兒燕綏,他……”
她聽百姓談起過滕宣登基之後對待先皇的子女並不薄,滕賀的兩位公主麗華和長樂,及笄之後,滕宣將她們許給了當朝的少年顯貴為正妻,榮華富貴並不比做公主時差上半分。
滕宣勵精圖治,不好女色,後宮除了從宣王府帶進宮的薛妃和幾位品階低下的娘娘,空無一人,時又和東秦的戰亂不斷,滕宣自顧不暇,因而登基三年,尚無子嗣,朝中皆知滕宣對先皇唯一的小皇子疼愛有加,甚至有傳言滕宣想冊封其為儲君。
但傳言終究是傳言,帝王都善於粉飾太平,紀舒寧不相信坊間的謠傳,她隻想知道燕綏真實的情況。
“娘娘放心,小殿下一切安好,皇上雖然性子凶殘了一些,但從未虧待過小殿下,自皇上登基,凡是事關小殿下的事,不管大小,皇上必定是事事親曆而為,連小殿下的老師,都是皇上親自從北涼聲名在外的大儒中選出的佼佼者。”
紀舒寧聽在耳中,竟然覺得有幾分異樣,滕賀應該沒有告訴滕宣燕綏的身世,那麼,滕宣這麼對燕綏,到底是為什麼?
紀舒寧不會忘記滕宣曾經也想置燕綏於死地,如今讓天下人都知道他對先皇的長子獨愛有加,並非隻是為了做戲給旁人看。
在小事上,滕宣從來不在乎旁人如何評論他。
紀舒寧隻想到了一種可能——愛烏及烏。
滕宣或許隻是把對她的遺憾彌補在燕綏身上。
如果滕宣知道燕綏是自己親兒子,紀舒寧相信,隻要她出現在滕宣麵前了,滕宣一定毫無猶豫的掐死她。
“丞相,我有一個不情之請。”紀舒寧懇求地看著容雲楓,“丞相能否,帶我進宮,我想去看看燕綏。”
“娘娘……”容雲楓有些為難,紀舒寧是“死人”,進宮難免會被滕宣發現,滕宣對紀舒寧愛的就差發狂了,被發現的後果如何,可想而知。
“丞相,若真是如你所說的,滕宣對燕綏極好,那麼,我隻是看一眼便離開,不會再出現在建安,打擾他們的生活。”
隻要確定燕綏一切安好,他就去沐山皇陵,找滕賀,不是她不愛孩子,隻是,她已經將自己的一生許給了滕賀,而滕宣是燕綏的親生父親,父子連心,滕宣再過無情,總不至於會對自己親生兒子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