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舒寧懸在胸口許久的一口悶氣終於塵埃落定,燕綏坐在書桌旁看書,紀舒寧湊過去一看,那似乎是很久之前經常在滕賀的禦書房看見的一本書啊……
紀舒寧膜拜,“兒子,你看的書,好高深啊……”
全是文言文,全是生僻字,她瞬間發現自己成了文盲了……
紀舒寧沮喪著臉,“我還是默默的撤退吧,不打擾你了……”
紀舒寧出了臨華樓,夜空烏黑,滕宣已經走了,她熟門熟路的朝北華門去,一個行色匆匆的宮女突然撞了過來,紀舒寧避閃不及,身子差點被撞出圍欄,從高處落下。
那宮女抬起臉,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宮人,她幾分抱歉地說道:“主子催得急了一些,天色太暗沒看清路,險些惹了大禍,你沒事吧?”
紀舒寧揮了揮手,微微一笑道:“我沒事,既然主子在催,嬤嬤你還是快去吧。”
那嬤嬤對她頷了頷首,快步離去。
好眼熟啊……
紀舒寧疑惑地凝著眉,隨即釋然,大約是以前在宮裏見過的老人……
她拿著春兒給她的通行令牌從北華門出去,走出不遠就在轉角處的街角看見了滕宣,滕宣倚在黑暗裏,“天黑了,你一個女人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紀舒寧想也沒想地出口拒絕,“不用了,天子腳下治安不至於有那麼差,你公務繁忙,就不勞駕了。”
滕宣目光暗沉,看著她,薄唇逸出無奈,“我不過想要送你回去,和你多呆一會,就那麼難?”
親自把她送回別的男人身邊,又有誰知道他的難過。
紀舒寧抿著唇,有些不知該如何接話,“其實……真不用……”
“紀舒寧。”,滕宣連名帶姓叫她,“我沒有殺滕賀,沒有薄待燕綏,你就該知道,能做出這樣的讓步,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這話說得紀舒寧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她轉身,沒有再出口阻止滕宣。
滕宣大步上前,很快和她齊肩。
兩人的影子被夜拉得很長,交疊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彼此不再分離,滕宣看著那影子,勾著唇瓣,一笑。
“這三年,你去了哪裏?”
她曾說她要消失於九州大地之間,讓他窮極一生也找不到,於是她消失了,他果然窮極天下之力也難以找到。
“去了個地方,走了一遭,兜兜轉轉,又轉回來了。”,紀舒寧輕描淡寫,長長的睫毛打下的陰翳裏,有她不易察覺的緊張。
和滕宣獨處,她還是會緊張,始終做不到嘴裏所說的那般瀟灑。
她知道自己心中搖擺不定傷害的會是兩個男人,所以最終,在滕宣與滕賀之間,她選擇了保護滕賀,選擇了傷害滕宣……
她以為滕宣是強大的,無堅不摧的,所以再大的傷害,他都是你那個挺過去的,就如同滕宣曾經認為她是一個鋼筋鐵骨的女人一樣,他們都把對方想的太強大了而忽略了,對方其實僅僅隻是普通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