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安王道:“僅僅是他們故意混淆視聽,希圖從一個女子之死來讓聖上疑心,那有什麼用?隻要這個女子之死查無實據,又拿不出本王謀逆的證據,誣告畢竟是誣告,他們還是奈何不了本王。

所以他們用了更加陰毒的辦法,移花接木!把自己謀反的細節移到本王的身上,這樣本王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何輕舟道:“王爺是怎麼料到對方有此一招的?”

晉安王道:“本王一開始也不知情,隻道依依假死成功後,本王和依依就與他們再無瓜葛。誰想到,那日負責送依依回安樂院的車夫,竟然就此失蹤,豈不怪哉?

如果是被他們綁架、謀害,倒也不打緊,但是如果這個車夫本來就是他們的人,那情況就糟糕多了!第一,這個車夫在我家已經一年多,他都知道些什麼內情可以利用?第二,他消失之前又曾經動過什麼手腳陷害本王?這些已經通通無法查證。”

何輕舟道:“敵在暗,我在明,他們想如何陷害王爺,隻是舉手之勞,而王爺也隻能被動應對。”

晉安王道:“沒錯,車夫的失蹤已經給本王提了個醒,我趕緊自查,凡是與本王有瓜葛的人,本王查了個遍,結果又發現了他們更大的陰謀,比如,他們居然已經收買了晉安除了胡連以外所有的駐軍將領!”

何輕舟歎息道:“所以,胡將軍之所以屢遭朝中排擠,戰功不表,軍中物資匱乏等,其實都是那股勢力故意在脅迫胡將軍就範?那這就太可怕了!”

晉安王道:“自然可怕!如果晉安的駐軍有異動,構陷本王的事情就能立刻坐實,到那時,神仙也救不了本王了。”

何輕舟道:“可怕之處還不止於此!王爺想,那群人既然能夠收買晉安的駐軍,那其他的朝中將領呢?還有既然能在戰功、軍需上做文章,兵部乃至其他高官是不是也已經被他們任意驅使?也就是說,我大魏是不是實際上已經被這人牢牢掌控住了呢!”

晉安王道:“你果然是聰明人。本王現在盡可能的打草驚蛇,但是收效甚微。是誰向聖上誣陷本王,這個無法著手去查;那個車夫失蹤,恐怕再也難覓蹤跡;依依雖然曾是她們的細作,包括收買胡連的人,從來不以真麵目示人,查不到什麼線索。”

何輕舟沉吟道:“這些人做事這麼小心,這兩個刺客想必也問不出什麼了。如此一來,線索可就全都斷了。”

晉安王道:“現在本王把知道的事情已經都告訴你了,接下來,就看你的表現了。他們為什麼要逼本王謀反,本王對他們有什麼利用價值,他們謀逆的計劃究竟是什麼樣的,這些謎團就需要你去解開了!”

何輕舟笑道:“好大的麻煩,在下如果推辭,恐怕也是難逃一死,倒不如胡鬧一番,沒準還有生機。”

晉安王已經徹底喜歡上這個年輕人,微笑著反詰:“你就不怕本王是在騙你?”

何輕舟笑道:“王爺似乎沒有這個必要啊,在下隻不過是個閑人,沒有什麼利用的價值,況且如果王爺要是擔心在下壞了什麼事,早就可以把在下殺掉了。”

晉安王哈哈大笑,說道:“趙河晏果然沒有看錯你!好吧,如今隻能靠趙河晏和你通力徹查此案了。柳依依的哥哥以及那個車夫,就交給趙河晏去查吧,而你眼下,除了這兩個刺客外,還有一個重要的線索可用。”

何輕舟問道:“什麼線索?”

晉安王陰冷的一笑道:“你的朋友,權俢毅。”

陰冷的牢房裏,柳忻正在蹲坐在地上瑟瑟發抖。半年前,他還是名冠京都的歌妓柳依依的哥哥,出入車迎馬送,錦衣玉食。雖然沒有人看得起他,甚至沒有人願意和這個出賣妹妹為生的人說上幾句話,但是,畢竟那時他有錢。

一個人如果沒了尊嚴,那麼錢就是最後可以彰顯自己價值的東西。雖然靠著妹妹他可以衣食無憂,但是,誰會覺得錢有夠花的時候呢?為了錢,他再一次出賣了妹妹。

有一天,他帶著血淋淋的傷口跑回安樂院,對自己的妹妹孩子般的哭訴自己遭受的酷刑,然後一臉恐懼的描述那些神秘人的手段有多麼可怕,兄妹兩個抱頭痛哭了一場。

從那天開始,柳依依就不隻是風花雪月謀取錢財的一個歌妓,她開始每天提心吊膽的為一群自己連見都沒有見過的人服務,以換取兄妹二人的安寧。

柳忻真的是怕被追殺嗎?當然不是,那群人從來沒說過要殺他,隻是說過事成之日會給他數不清的銀子,過上再也不用操心錢的生活。但是對於柳忻,誘惑的力量遠遠大於恐嚇,因為他的生命已經不屬於某個人,甚至不屬於自己,隻屬於錢,一種唯一能讓自己感到安全和快樂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