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他麵前的趙河晏臉色猙獰，像極了城隍廟中惡神。麵對著趙河晏，柳忻隻覺得自己身體的所有部位都已經僵硬，伴隨這種僵硬的，則是由內而外的冷，冷到自己止不住的顫抖。
站在趙河晏身邊的衙役正在擺弄著種類繁雜的刑具，不時發出刺耳的金屬碰撞聲，在空蕩的牢房裏顯得異常的清晰、尖銳，讓柳忻更加的恐懼，他知道，今天除了有什麼說什麼之外，恐怕沒有第二種選擇了。
趙河晏冷笑著望著這個軟骨頭，足足有半個時辰，當他看到柳忻已經不由自主的瞪大眼睛，並開始從喉嚨中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時，他知道，火候已經到了，多年的經驗告訴他，柳忻此刻會毫不猶豫的出賣任何人。
趙河晏刻意微笑著問道：“你是原告，大理寺已經受理了你的訴狀，不日即將升堂審問，你跑什麼啊？”
趙河晏的微笑反而更令柳忻害怕，他趕緊說道：“小人…小人不跑，性命就沒了！”
趙河晏道：“現在皇上都來過問你的案子，你可是大紅人啊，誰敢加害於你啊！”
柳忻遲疑道：“這個…這個小人也不知道，我隻知道他們下手極狠，如果再不逃，肯定會沒命的。”
趙河晏突然發怒，喝道：“混賬東西！你當本官好耍嗎！趕快從實招來！”
柳忻再也忍不住這巨大的壓力，像個女子般“嚶嚶”哭泣起來，泣不成聲的連聲求饒道：“小人說，小人全都說！”
趙河晏冷笑道：“指使你打探晉安王府內情，是怎麼回事？”
柳忻一驚，趕緊道：“大人您都知道了？”
說罷柳忻看看趙河晏嚴峻的臉色，繼續囁嚅著說道：“是這樣，一年多以前，我妹妹被晉安王包下來了，我當時那個高興啊！心想發財的機會來了，隻要靠上晉安王肯定吃喝不愁了！
沒想到，還沒等高興幾天，突然有一日晚上和朋友吃完酒，回來的路上，被一群黑衣人劫持到城隍廟，媽呀！足有二十幾個人，城隍廟的大殿都快紮滿了！
小的被帶進去以後，有一個領頭的蒙麵人，問了幾句小的姓甚名誰，以及生活種種，就喝令小的要為他們辦事，小人不從，他們就把小人痛打了一頓，直打的小人皮開肉綻方才罷手！”
柳忻偷眼觀瞧趙河晏，見他麵無表情，並沒有質疑之色，心中才略感安定。其實他撒了謊，他心想，這個大人既然是蒙麵人的對頭，當然不能說自己是為了銀子才出賣晉安王的，甚至連身上的傷，都是和蒙麵人商量好用來嚇唬自己妹妹的，都是些見血不傷身的小口子。
趙河晏問道：“他們為什麼要得到與晉安王有關的內情？你又給他們傳遞過什麼消息？”
柳忻道：“至於為什麼要打探，小的確實不知道，再說小人也不敢問。至於傳遞的消息，那就更讓小人覺得納悶，全是些雞毛蒜皮的消息，晉安王的每天什麼時辰起床，每天都吃什麼飯菜，最喜歡什麼物件，最喜歡什麼女人等等，太多了，小人也記不住。”
趙河晏疑道：“哦？他們花了這麼大代價，就為了得到這些消息？”
柳忻道：“偶爾也讓我妹妹想辦法偷些晉安王的來往信件，但是怕晉安發現，所以把陳舊的信箋偷回去，最近的信件就要求我妹妹背下來，回來寫給他們。”
趙河晏越聽越覺得有文章，但是一時半刻又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於是他繼續問道：“就這些？還有嗎？”
柳忻道：“沒了，真沒了，最近半年，他們也不讓我們兄妹傳遞什麼消息，隻是讓我妹妹故意經常說些風涼話，激怒晉安王，挑撥他對皇上的怒氣，伺機勸他造反。”
趙河晏冷笑道：“哼！就憑你妹妹一個歌妓，就想勸王爺謀逆？這些人的腦袋難道比你還糊塗？”
柳忻一見趙河晏生氣，趕緊解釋道：“大人，小人說的是真話！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讓我妹妹一個不相幹的人說服王爺造反，簡直是胡鬧啊！我跟他們說過，但是他們卻說，你隻管做就是了！”
趙河晏雖然有各種疑問，但是看柳忻的表現不像是瞎編的。於是他思忖著站起來開始踱步，重新捋順柳忻的話。
忽然，柳忻道：“大人，小人想起一件事，記得那個領頭的黑衣人對小人說過，他說你們隻管激怒那個老…老王爺，造不造反那是後話。”
趙河晏立刻眼前一亮，說道：“此話當真？你細細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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