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忻說道:“有一日,那人又按我們約定的暗號,約我見麵,問我事情進展,小人告訴他,妹妹按他吩咐的,時常替晉安王抱不平,但是似乎根本沒有收效,晉安王總是一笑了之,顧左右言他。

那人不耐煩了,就說道,你們隻管按照吩咐去做,盡可能激怒王爺,造不造反的事情就不要強求了。”

趙河晏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但是一時還不敢斷定。他問道:“你們平時怎麼見麵?用什麼暗號?”

柳忻道:“時間說不準,有時候半月一次,有時候一個月才一次,他想見我,便會在安樂院的牆角畫上一條蛇,當晚我隻要出門,就沒準兒會在哪條街道遇到一輛馬車,上車就能見到他。”

趙河晏道:“如此說來,你雖然不知道這個人長什麼樣,但是卻曾多次與這人共乘一車?那麼近的距離,難道就沒發現這個人有什麼特點嗎?”

柳忻道:“這個小的真沒注意,每次見他小人都害怕得緊,也不敢仔細打量他,不過小人這幾年跟著妹妹過好日子,倒也長了見識,我發現這人雖然每次都穿同樣的衣服,蒙同樣的黑布,但是這人身上總有一股蘭花的氣味,想必是熏香吧。”

趙河晏沉吟道:“人海茫茫,憑一股花香又怎麼能找人呢。我再問你,狀告京都府尹是怎麼回事?”

柳忻道:“半個月前,妹妹被人謀害之後,小的日夜哭泣,要替妹妹報仇,隻恨沒有本事和門路。小的心想,一定是妹妹聽了那人的話,終究惹惱了晉安王,才被殺的。

但是小的哪裏惹得起晉安王啊,所以,當時就打算著,反正妹妹的屍身也找到了,好好安葬,將妹妹留下的細軟…找人拿回來,就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

趙河晏眼神犀利的望著他,喝到:“胡說!你以為本官不知道嗎?你妹妹已經賣給了安樂院,安樂院的鴇娘豈會讓你撿這個便宜!安樂院乃是京中最大的青樓妓館,豢養著很多打手,就憑你結交的幾個酒肉朋友,也敢去明搶?”

柳忻趕緊伏地磕頭,不住道:“大人饒命!小人說實話!小人說實話!是那人替我找到的打手,他說事已至此,雖然大事未成,但是還是可以幫我一個忙,他幫我取回妹妹的財物,我幫他…幫他告狀。”

趙河晏道:“這還差不多,繼續說!搶東西和告狀的事情都要講清楚!”

柳忻道:“打手我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裏找來的,聽著都是外地的口音,下手真狠啊!安樂院的那幫打手還沒等出手,就被他們製住了!然後就是一頓毒打。最奇怪的是,這群人打了半天,被打的人身上都不見血,可是居然就都奄奄一息動彈不得了。小人心想,這群一定都是練家子,打人都帶著功夫!鴇娘不敢囂張了,我妹妹的財物自然就取回來了。”

趙河晏道:“那幾個打手,你一個都不認識?”

柳忻想想,道:“不認識,不過領頭的那個看起來眼熟,老覺得他就是晉安王府經常來接妹妹的車夫!但是看相貌又確實不是啊。”

趙河晏一愣,轉而想到,事情雖然變得越來越複雜了,但是線索也似乎越來越多了。

趙河晏問道:“那個車夫已經失蹤了,你知道嗎?你與那車夫相熟嗎?”

柳忻道:“知道啊,大人,小人逃跑就是因為他啊!你不是問小人告狀的事情嗎?小人取回細軟之後,那個神秘人就吩咐小的,說既然你也知道自己妹妹死的冤屈,就去告狀!”

趙河晏冷笑道:“京都府尹已經驗過屍身,乃是溺水而死,無憑無據的,你告什麼?隻為了討一頓打嗎?”

柳忻道:“小人也是這麼說啊!大人,您想,以民告官,先要杖責二十,如果不是他們逼得,小人哪裏會去自討苦吃啊!他說你就告京都府尹斷案糊塗,大理寺自然有人替你出頭。小人可是得他們好處,才討回妹妹遺物的,再說也得罪不起他們啊,隻得硬著頭皮遞了狀子。”

趙河晏道:“這與那個車夫有什麼關係?”

柳忻道:“這個時候,小人又聽到傳聞,說那個車夫竟然當晚也失蹤了,小人心想,估計也是被什麼人暗害了吧。沒想到,小人居然又見到他了!”

趙河晏驚道:“什麼時候?”

柳忻道:“剛才小人不是說那天大鬧安樂院,有一個人覺得很麵熟嗎?前幾日小的和幾個朋友在一家酒樓借酒澆愁,那日小的喝的爛醉,小解回來後,本來在三樓雅間,卻稀裏糊塗走到了二樓。

還沒等進屋,就聽見裏麵有姑娘唱曲兒,小的情知走錯了,本想一走了之,又覺得有個叫好的聲音耳熟!

結果您猜怎麼著?小人悄悄打開一條門縫,發現裏麵喝酒取樂的一群人正是那天安樂院幫小人的打手,坐在正中間的就是那個車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