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日出(3 / 3)

小王子又是一驚,遠遠的望著玄黃不說話了,白袍此時驚魂甫定,猶自問道:“你還下崖麼?”

小王子將手裏的軟鎖遠遠的擲了出去,“我還是在這等我父王回來吧!萬一我下去了,他回來找不到我就不太好了。”

白袍走過去將軟鎖撿起來縛於腰間然後看著小王子,臉上露出一種莫名的笑意。

小王子此時也正在看著白袍,臉上有種尷尬的不自然,隨後將頭轉過去看了一眼將熄的營火,笑道:“給你變個戲法怎麼樣?”

白袍笑道:“你還會變戲法?”

小王子從懷裏掏出一個鬆脂模樣的金黃色小球扔進火堆,然後一手拿著短劍,一手拿著劍鞘,短劍和劍鞘相斫,迸出幾點閃耀的火花來,火花落進火堆,“撲騰”一聲火光四起,原本死寂的營火堆瞬間升起熊熊的火焰。

小王子看著火焰一臉興奮,轉頭看著白袍,叫道:“終於成功了!”

火光映著白袍鐵青的臉,他的眼睛迸著火焰,長劍漸漸抬起直指著小王子,“你這旁門左道的下九流是從哪裏學的?是不是赤焰那個老匹夫?”

小王子從未見過白袍如此生氣的模樣,一時嚇得呆了,手中僵直的拿著短劍,站在火堆前一動不動,火焰映著他蒼白的臉。

火光照耀著白袍鐵青的臉,隨後他的神色漸漸暗淡,眼神頹靡,手臂垂下來,長劍拄在地上,長長的歎了口氣道:“其實也不怪你,小孩子經不住魔法的誘惑是正常的,想當初。”白袍欲言又止,不再說下去了。

黎明將至,曙光乍現,大海盡頭升起一輪明月,透紅而盈亮,冉冉而升,寒夜終已過去,溫暖已經到來。

玄黃站直身子揚起脖子衝著破曉的蒼穹發出一聲雄渾的長嘶,嚇得小王子一屁股癱坐在地上,撐在牙杆上的繩索突然一緊,隻聽得崖下一聲暴喝,國王煊煌已威風凜凜的站到了崖前,朝陽襯著他的背,托起他的臉讓人看不真切,唯見身上的黃金大氅已被染的血紅,鮮血正從“光芒”之上涓流而下,在地上彙成一團雪霧然後慢慢消散。

白袍不由得一聲驚呼,身體已撲出去拜服在地,“令王上身居險境,徒受縲絏之厄,臣下萬死難辭其咎。”

國王一聲長嘯,聲震寰宇,走到白袍身前將白袍扶起來,“你不用擔心,這並不是我的血。”

國王的手掌已在白袍肩頭留下一個血印,白袍微微站起,看著肩上血印不由得心頭一震輕聲問道:“王上,不知道崖下發生了什麼事?”

國王道:“崖下有一處雪月要塞的營地,我下去便中了他們的埋伏,激戰之中那四位前來護衛我的戰士中箭死了,我一氣之下便將整個營地屠了。”

白袍的身體顫抖了一下沒有說話,國王也不再理會他,轉身走到已經嚇得呆傻的小王子跟前將他一把抱起,用滿是血汙的臉蹭著小王子的小臉,“王兒,昨晚睡得好不好?有沒有想為父?”

小王子一邊竭力的閃避著國王沾滿血汙的胡茬,一邊屏著呼吸忍耐著自國王身上散發的撲麵而來的血腥之氣。

國王見小王子並沒有半分歡喜,心中一陣煩惡,將小王子擲在地下,然後轉過身衝著白袍說道:“抓緊時間再休息一下,天亮我們要去一個地方。”說罷朝著玄黃招招手,玄黃聽話的走過來在國王身前臥倒,伸出舌頭****著大氅上的血汙。

白袍此時一陣踟躕,身體不由得一陣發寒,支支吾吾卻又欲言又止。

國王臉上泛過一絲陰冷,“怎麼?你有話說?”

白袍俯著頭,低聲道:“我想去看崖下看看,安葬我那四個兄弟!”

國王一臉陰鬱:“不行!”

白袍“撲通”一聲跪下,四周僅餘的十二甲士俱是齊齊跪下。

國王麵色僵的通紅伴著血汙顯得愈發猙獰駭人,將小王子攔在懷裏然後縱身跳上玄黃,一聲暴喝“這是命令!拔營出發!”,長劍輕拍獅臀,玄黃一聲長嘶,徑自電掣般向西而去。

十二國王護衛隊戰士麵麵相覷,白袍更是心如刀絞,摸了摸早已如風中敗絮的繩索,顯是已被人砍斷,絕了往生之路。

他走到崖邊望了望崖下,一股衰朽之氣撲麵而來,看著遠處朝陽閃耀,冉冉升起,他的眼角滾下兩行濁淚。

終於他再次抬起了頭,臉上已是堅毅果敢,他早已見慣了這樣的生離死別,死亡在白袍的眼裏或許僅僅就是一次再也回不去的相逢,他轉過身看著堅定而聚目的十二國王護衛隊戰士,長劍上指,一聲低喝:“國王護衛隊!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