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意誌民族是一個嚴謹有序的民族。曾經有這樣一個故事給不少國人以震撼:一個下著大雨的晚上,德國的一對父子在去醫院掛急診的路上遇到紅燈,盡管沒有人,也沒有車,父子倆還是在雨中等了很久。後來,兒子實在忍不住了,便想穿過馬路,遭到患病的父親嚴厲訓斥。最後,又等了很久後,他們才發現,原來是交通指示燈出了故障,紅燈亮而綠燈不亮。人們在嘲笑這對“傻父子”時,在收斂起笑容的刹那,一定能感受到這股“傻勁”背後的紀律與秩序隱含的力量!一個中國人在柏林旅遊花7馬克買了一塊巴掌大的柏林牆磚,當他帶回國給朋友看時,幾乎所有朋友都問同一個問題:這花了近40塊人民幣從德國買來的水泥塊,真的是柏林牆上的磚頭嗎?會不會是假的?這位對德國頗為了解的中國人感到悲哀,悲哀的是隻有自己的同胞才會異口同聲地提出這樣的問題。他知道,在德國什麼東西都可以買到,可要想買假的東西卻很難、很難!
德國是一個重視教育、智慧深沉的國家。當德國還處於貧弱狀態的時候,弗裏德裏希二世堅決貫徹義務教育的基本國策,於1763年8月12日親自簽署了世界上第一部《普通義務教育法》。普魯士國王威廉三世說:“這個國家必須以精神的力量來彌補軀體的損失。正是由於窮困,所以要辦教育。我從未聽過一個國家辦教育辦窮了,辦亡國了。”對教育的重視,孕育了智慧的德意誌民族,重教本身也成為德國精神的重要成分。近代以來,德國大地上升起一顆顆璀璨巨匠,黑格爾、康德、馬克思、恩格斯、歌德、席勒、巴赫、貝多芬、洪堡、愛因斯坦、普朗克等前後相繼的人類傑出的思想、科學和文藝巨擎,曾經照亮了人類文明的大半個星空。自從諾貝爾獎頒發以來,授予德國人的諾貝爾獎至少有76位,在全世界獨領風騷。德國擁有的專利數量長期在歐洲占據第一位,占到全世界總量的18%。
這就是積極的德國精神,這就是德國崛起的動力。
二
美國各地有不少黑人貧民窟,這些地方居住著美國社會最下層的民眾,貧窮、混亂和暴力是它們固有的標簽,不少美國人對黑人貧民窟很是不屑,不同人群的態度又有所不同。曾經有美國人做過一項調查,在美國社會各人群中,對黑人貧民窟最鄙夷的,不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白人,而恰恰是那些原來居住在貧民窟,後來通過努力改變自身狀況,搬出貧民窟的黑人。這一結果讓不少人感到困惑。但細細一想,這樣的結果又不難理解——那些出身貧民窟,曾經備受社會歧視的黑人,在自己的奮鬥過程中,要經曆比別人更多的艱辛,對過去悲慘境遇的記憶和對現狀的某種不安,使得他們害怕將自己的現在和過去的悲慘聯係在一起,他們想要割裂自己心酸的過去,所以就變本加厲地鄙視,甚至是憎恨曾經帶給他們痛苦的貧民窟。所以,那些從困苦中走出來的人們,要時時砥礪自己保有博大寬容的心胸,不然過去的艱辛和現實的差距有可能毀滅自己。
人是如此,作為人的集合的國家同樣如此。一些曆史上飽受別國蹂躪的國家,一旦自己強大以後,就變得比那些曾經蹂躪自己的國家更加殘暴。現代的德國,便經曆了這樣一個典型的轉變。
與英美等國國家和社會緩慢地自然成長起來不同的是,德國是以國家意誌為主導飛速走完現代化之路的。對於英美這些自然發展起來的國家,如亞當?斯密所說的那樣,這些國家“為了把一個國家從最低級的野蠻狀態發展到最大限度的繁盛,除了和平、輕稅和寬容公正的政府以外,就不再需要什麼了……”而對於後發國家,趕超發展和國家的集權專製似乎無法分離,國家意誌既是後發國家發展的推動力,又會給後發國家帶來潛在的風險。與德國崛起中快速發展相伴隨的,是國家的高度專製和軍事化。從1701年王國建國伊始,普魯士曆代統治者都把強化軍隊作為自己生存發展的主要手段。1740年腓特烈二世即位,在他20多年的鐵腕統治下,普軍人數由原先的7萬人激增至20萬,占全國人口9.4%,軍費開支占政府全部預算的80%。當時的普魯士麵積在歐洲僅居第十位,人口居第十三位,但它的軍隊數量卻名列第四。所以,“對其他國家來說,是國家擁有一個軍隊;對普魯士而言,則是軍隊擁有一個國家”。軍隊化的國家的生活是專製而壓抑的。普魯士詩人海因裏希?馮?克萊斯特寫道:“這個國家一定是由於自然界的某種錯誤,在海水退潮後留下的,在這裏適合生存的是鯨魚而不是人類。”在對國家強大的孜孜以求中,統一後的德國圓了德意誌民族追求了近千年的強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