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白晝對於乞丐來說，像是珍貴的家。
太陽暖暖的，瘦弱的乞丐伸了伸懶腰，肩膀的地方還是有點疼，他用白皙的手揉了揉肩膀。
他的手很幹淨，不像是乞丐的手，到是像讀書寫字的書生。
小乞丐沒有了組織在荒蠻大地的自由的奔跑，他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自在，母親活在世界上的時候，他生活在一個富麗堂皇的大屋子裏，他有錦緞的衣服，但是母親不讓他穿，他看見一道道山珍海味從眼睛前麵端走，他沒有吃過，但是母親告訴他這些食物的味道，他都能背的出這些菜肴都是怎麼做出來了。他的母親也很懂茶，母親卻讓他喝茶，他很小的時候就可以用鼻子區分大理和緬甸的茶粉，甚至他都對琉球的茶也能大致了解。
他讀很多的書，他隻是希望看見母親的笑，母親沒有笑過，總是在深夜落淚。
他不知道為什麼。
大房子裏的姐姐們私底下叫他假人皮，卻在老爺麵前叫他演少爺。
老爺對母親很粗魯，最後母親懸掛在房梁上，自己就被趕出來了。趙演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隻是他不太想承認著一切，他的親爹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他不知道趙老爺、趙老頭是幹什麼的，但是趙老爺很有錢，也很有勢力。
母親在世的時候，他沒有穿過好衣服，也沒有真的享受過美味，受盡了趙家的白眼，老爺不是很喜歡母親，母親沒有名分，自己卻被稱為少爺。
在趙家他很拘束，在乞丐裏生活的也很不適，他沒有朋友，沒有為伍的兄弟，孤身一人，讓他自在的很。
他在枯草堆裏打著滾，絲毫不考慮今天的飯從哪裏來。
“誰？誰在哪裏？”
趙演躺在地上聽見痛苦的抽吸的聲音。
“是誰啊？”
趙演爬起來，蹦蹦跳跳跑到離聲音最近的地方。
走進一看！
“啊……”趙演嚇的叫了出來，身子向後退，跌倒在地上，他揉揉眼睛，見鬼了見鬼了，趙演閉著眼開始念阿彌陀佛。
自己摸著心髒，安慰著自己說道“沒事的沒事的，妖魔鬼怪消！”趙演睜開眼睛，那團黑影還是在哪裏。
“好臭啊！”
華軒眼前出現的男孩做出的古怪行為讓華軒很是費解，這小子在幹嘛？
“喂……”華軒虛弱的和眼前的小男孩打招呼。
“你……你……你……你是人是鬼啊？”
趙演從地上爬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拍拍身前的土，一本正經的走到華軒的身前。
“還挺臭的。”趙演打量著華軒，“真是狼狽！”
華軒低著頭看著自已，真是狼狽，一點都不差。自己這樣狼狽。
“哈哈！也不差，看樣子你是一個人，我也是一個人，那你就跟著我吧，你也被乞丐們拋棄了。”
“哎！不應該啊，你長的這麼可憐，還有瘸腿，在長安一定也可以混到飯吃的啊，這麼被拋棄了。”
趙演跳在華軒的麵前，燦爛的咧著嘴笑起來了。
“看樣子，我注定孤獨不了了，真好。”
華軒看見眼前男孩的笑臉，心裏最陰暗的地方突然有了火焰，刹那感覺到了溫暖。
“你叫什麼啊？哈！”趙演湊近華軒，他要看看以後和他一同前行的兄弟是什麼樣子的。
“我叫……”
砰——
華軒倒在地上，趙演低著的頭突然一驚，向後抬去。
“怎麼倒下了。”趙演撇了一下嘴，嘴角有一個漂亮的酒窩，這個酒窩是他繼承母親唯一的標誌。
趙演撿起拐杖，把他和自己的拐杖夾在胳膊肘裏，一手托起華軒。
“哎呦！”
趙演把自己的能力看大了，把遇到的困難看小了，趙演一把沒有扶住華軒，華軒有一下的要倒下來，不偏不倚的壓在趙演的身上。
“哎呦哎呦，好重啊。”
原來這團爛布這麼重。趙演抱著華軒，吃力的站起來，“哎，隻是為了找一個作伴的，卻找來了一個**煩。”
趙演拖著華軒，像拖死狗一樣，寒冷的冬天裏趙演額頭出現了一層薄薄的汗。
“哎！你到是醒一醒啊，要去土地廟還要很長一段時間呢。”
“老天爺！快然這個家夥醒醒吧。”
太陽緩緩的出來了，天邊發出紅紅的光，空曠的世界好像隻有他和華軒，兩個人。
一個總是燦爛微笑，沒有什麼可以破壞他的心情，他要的是自由，就算餓死他也要自由。
一個脆弱病態，還沒回答，就暈倒在地。
感謝上天，趙演沒有丟下華軒。
“華軒……”
“華軒……”
……
“母親？”
“快醒醒，你爹要教你騎馬呢。”
華軒在趙演的背上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