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那些路過心上的男生(4)(1 / 3)

小時候,我常吃他的油條,然後滿嘴油膩地誇他,你家的油條真好吃。他害羞地笑笑,臉還紅了。我經常幫他拉攏顧客,到處宣揚我同學的油條好吃,於是院子裏的爺爺奶奶叔叔阿姨小朋友都來他們的小攤吃,旁邊賣煎餅的直瞪我。

可是當我們畢業了,上了中學後,我在大街上見到他,他卻失去了往日的笑臉。他穿著奇怪的服裝,頭發抹了啫喱,香得令人想打噴嚏。我給他打招呼,他隻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我說,改天我還去吃你家的油條哦!他警惕地看了看周圍的人,快步離開了。

我失望地站在人群中,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

也許,因為我們都大了吧,無意中,我們便被一樣東西深深困擾著——虛榮。

我好不容易從隊尾一直排到第一個,他媽媽認出我了,笑著問我吃點什麼。我正想將剛剛在大腦中默念的那一串句子吐出來,卻無意中瞥到了他的眼睛。

複雜的眼神,失去了往日的單純。

“那個、我要、兩根油條、一個、糖片、還有、哦、一碗、豆腐腦。”我磕磕絆絆地終於說完了,然後鬆了一口氣。

“好嘞,姑娘找地方坐吧。”她又開始忙碌了。

他媽媽是個麻利的女人,盛飯端飯都很快,走起來很輕盈,說話聲音洪亮,對人也很有禮貌。尤其是她的記憶力,能毫無錯誤地記住每一個人要的是什麼,多少錢,即使顧客自己都忘了,她都能一點不差地說的很清楚。

因為人多,隻有一個角落裏的桌子是空著的,我坐了下去,然後又想起什麼,突然站起來,掏出紙巾擦了擦椅子,才放心地坐下去。

我的位置挨著炸油條的大鍋,油煙不時被風吹過來,吹得我直咳嗽。

很快,他媽媽就將飯端了過來。一個紅色的塑料筐,裏麵放著油條和糖片,塑料框上沾滿了油汙,我趕緊用一張吸油紙抓起來油條吃,生怕在裏麵多待一秒鍾就會腐爛似的。

豆腐腦在一個缺了一個小口的瓷碗裏很安靜,我用勺子輕輕舀了一口,放進嘴裏,立馬燙得舌頭都麻了,我趕緊用手扇扇。這裏可真悶熱,有蒼蠅在飯桌上亂飛,我將它們全部趕跑,卻發現自己的腿被蚊子咬了好幾個小紅點。

旁邊的桌子坐著幾個工人,他們有的光著膀子,有的衣服撩了一半,一邊嚼著口中的食物一邊扯著嗓子說話。他們身上的汗臭味像在空氣中被發酵了,一直散發到我的鼻尖。

我抓緊時間吃,再也不想在這裏呆下去了。

於是手一哆嗦,竟然將勺子掉進了碗裏,怎麼也撈不上來。我急得汗如雨下。

他媽媽看見了,趕忙又拿了一個勺子,我尷尬地說聲謝謝。

他媽媽的臉上皺紋越來越多,頭發也大片大片地白了,她為了這個家,過早地消耗了自己的美麗,她為了這個家,每天起早貪黑,手上磨出了繭子,卻從來不說一句怨言。

那群工人吃完了,用手背一抹嘴,就滿心歡喜地走了。他們黝黑的後背泛著汗珠,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他們走向了不遠處的一個建築工地,他們要繼續一天的工作,在四十度的高溫下,沒有防曬霜,更沒有遮陽傘,任勞任怨像牛一樣在田裏耕地,隻為了一家人的生計。

有什麼在我的喉嚨裏突然噎著了。

他們都是勞動者,是最光榮的,他們用自己的雙手支撐起一個家,用自己的雙手創造著和諧社會。

我扭頭看他們的“風卷殘雲”,很幹淨,沒有一點剩下。他們都很餓吧,他們不能隨便用自己的血汗錢去吃肯德基,或許,他們覺得在這裏吃一頓早餐,就是他們心中的饕餮大宴。

我吃著吃著,突然覺得這頓早餐是那麼的美味,我們沒有名貴的珠寶首飾,但是我們穿的都很幹淨,我們沒有豪華別墅,但是我們生活得幸福又美滿。

我吃完飯,交了錢,總共才一塊七。他媽媽讓我把錢交給他,我看著他笑,他將頭低下去,隨後找給了我三個一角硬幣。

我看著他,像很久之前我們的樣子。

我在心裏說,謝謝你,這頓早餐我吃的很好。

那些路過心上的男生

這故事要從何說起,像童話的開頭,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女孩的心裏藏下了一個個小秘密,待到春天來臨,就生根發芽了。外麵的風聲呼呼,仿佛所有被時間吞噬了的記憶都隨著風聲回蕩在周圍,原以為落在心上的一角早已布滿灰塵,可它們全都活了過來,從誰的嘴角說出,輕得像一片羽毛。之後望向遠方的風景,卻全都變了樣。

——題記

鄰家男

好像從出生的那一刻,我就注定是一個感情豐富且反複無常的人。有時候會因為被電視上的廣告逗得大笑,卻突然因為看到別人拿著的棒棒糖後哭得一塌糊塗。識字後,看過許多書,也許因為這個讓我的思想變得成熟了些,記得有一本書上說,詩人的女兒都容易早戀。我不屑地撇撇嘴,繼續吃手上快化了的雪糕,心想,我不就是一個反例嘛。那個時候自己是那麼單純,以為世界上發生的一切都與我無關,依然樂嗬嗬地我行我素。

後來發現自己漸漸變了,在院子裏與同齡孩子一起玩的時候,也會偷偷瞥幾眼那個比我大一歲的男生,他在院子裏滑著滑板,我在一旁傻傻地鼓掌。很久以後媽媽告訴我,你當時很喜歡他,還揚言以後要嫁給他。我的臉變得通紅又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