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媽在前廳好不耐煩地高呼著,我知道又是吳國良打來的電話。晚上七時半,老地方。還不是為那些日本朋友設宴洗塵!老媽在一旁嘮嘮叨叨。最好不要去。媽很少管我的私事,不過去這類的宴會她最痛恨,尤其是跟日本人同桌,尤其是吳國良,這個做日本人生意的老滑頭。
老滑頭是媽說的。吳國良是我多年的同學,小時候常光著屁股在海邊遊泳的老滑——不,老童伴。中學畢業後遠渡東洋深造,回來後就風光起來了。
因為有一段時空的隔離,我們有不少的話題可以閑聊,譬如說今晚,他那位日本朋友正聊起當年念書的情景:
“還記得那一次的野宴嗎?在神戶。”
“哈哈,當然,當然。太過癮了!你知道我們一口氣偷抓了農場的幾隻肥雞嗎?”
“毫不費力地?”我問道。
“是的,總共八隻,不多不少。”
“味道可真不錯!”國良似乎回味無窮地說道。
“回學院後我們想如法炮製,把實驗場的雞子也提早‘實驗’一番,可是組長卻大力反對!”
“為啥?”我迷惑地問著。
“因為是在我們自己的家鄉,幹不得。”
“哦!”我恍然大悟。然後對著那位朋友以試探式的口氣問道:
“其實你們以前也有類似大規模的野宴。”
“有這種事?在哪兒?”
“有的,在神州。”
“神州?多少?”
“八年。”
那位日本朋友沒再說什麼,滿臉通紅,雖然我們喝的隻是甘澀的中國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