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產業:創富新天地
1.教育:知識經濟的基礎與競爭基點
知識經濟的興起標誌著社會生產方式的重大轉變,從而導致社會勞動力的結構發生根本性的變化。1959年德魯克在《明天的裏程碑》一書中就預言了知識勞動者將成為社會勞動力的主體。眾所周知,美國本世紀五十年代白領工人的人數超過了藍領工人。據統計1995年美國藍領工人已經下降到占社會勞動力總數的20%,有人預計2000~2010年發達國家的藍領工人隻占社會勞動力總數的1/8,而美國到2020年將進一步下降到2%,相當於現在的農業人口的比例。哈拉爾(WIllIAM HAlAl)在1996年出版的《新管理學》一書中指出今後的一二十年中美國從事一般性服務業的白領工人也將由當前的40%下降到20%~30%,從事知識勞動相關工作的將達到60%~70%。更有人預言到2100年,98%的知識將由機器(計算機)來生產,人所生產的2%的知識主要是觀念和創意。社會勞動力的這種結構性的變化意味著絕大多數國民必須適應知識勞動的要求。在社會勞動力結構發生根本性變化的麵前,就業問題尤為嚴峻。各國政府曆來把就業問題作為影響國家安全的主要問題之一給予高度重視。滿足絕大多數國民適應從事知識勞動的要求是國民教育必須解決的問題。
知識經濟時代是人類自有文明以來繼農業經濟時代和工業經濟時代將要經曆的第三個經濟時代。人類的社會生活將發生深刻的變化。在知識經濟時代社會生產的主導產業將從農業經濟時代的以種植業為中心的農業產業和工業經濟時代以製造業為中心的工業產業轉變為以知識創新為中心的包括知識的生產、傳播和使用在內的知識產業,絕大多數的人要從事知識勞動;社會消費將從農業經濟時代的農產品為主和工業經濟時代的以製成品為主的物質性消費變為以知識消費為主的消費形態;社會分配將從農業經濟的基於以土地為主的生產資料的占有程度和工業經濟的基於以資本為主占有的程度轉向基於知識的占有程度的分配。也就是說,知識勞動將是絕大多數人謀生的基本手段,知識成為人們最基本的消費品,知識的占有量將是富裕程度的基本標準。即便是極少數的藍領階層也已不再是傳統意義上的體力勞動者,而是操縱機器的勞動者,並且隨著科學技術的不斷進步,設備的不斷更新,也要不斷地學習新的知識(至少要看得懂說明書),知識也是他們謀生的本錢。社會的每一個成員自身的生存能力將最終取決於獲取和運用知識的能力,而這種能力並非是與生俱來的,隻有通過學習和教育。知識經濟時代學習成為人們的第一需要,教育成為社會生活的中心。
知識勞動需要較堅實的知識基礎,這些知識必須通過正規教育才能獲得;知識勞動中現代科學技術知識的含量越來越高,這些知識的獲取隻有依靠正規教育。發展和加強正規教育,提高教育質量,改革現行教育勢在必行。同時,中等教育已經遠遠不能滿足從事一般性知識勞動的需要,基礎教育向大學延伸是知識經濟需要下教育發展的必然趨勢。早在70年代末日本的有些自動化生產線已經開始錄用大學學曆的工人。
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是知識經濟興起的首要推動力量。以信息產業為代表的當今新興知識產業幾乎都是建築在現代科學技術的基礎之上的。美國預測1994~2005年將需要增加100多萬個信息產業工作人員(實際上是知識勞動者,即:計算機科學家、係統分析員和計算機程序員),平均每年需要新增9.5萬人,以填滿新創造的職位(82萬個)和因退休、換工作或其他原因離棄而空缺下來的職位(22.7萬個);2005年計算機和數據處理行業中上述人員將由1994年的33%上升到43%。可見,沒有現代科學技術知識的基礎將難以從事現代的知識產業需要的職業工作。加強科學教育,在基礎教育的內容中加大科學的比例,加強科學技術的普及是發展知識經濟的需要。科學教育成為教育的中心內容,是當前國際性教育改革需要解決的首要問題。除美國外,許多國家在製定新的科技發展規劃中都列入了科學教育的內容。
當今的時代被人們稱之為“知識爆炸的時代”,隨著知識經濟的興起,知識產業的迅速發展,人類將要擁有的知識總量將進一步迅速膨脹,新知識大量湧現,知識更新的周期將越來越短。有人預計2020年人類將要擁有的知識當中90%目前還沒有創造出來。新的知識將產生新的產業和新的職業,同時老的職業將逐步被淘汰。即便是一時還保留的職業也可能由於新科學技術的不斷注入而要求不斷學習掌握新的技能。學習和教育將貫穿人的一生,“活到老學到老”成為人們的一種基本的生活習慣,終身教育成為社會的基本需要。為國民提供終身教育的環境和條件是政府的基本責任。對此有的國家已經製定了有關的製度:日本早在70年代末就頒布了終身教育法,其中規定企業必須從企業利潤中提取一定比例的資金用於對職工的教育。大的企業由此獨自建立了自己的培訓中心,例如,日本最大的人身保險公司之一的“日本生命”在東京的培訓中心規模上萬平方米,配備現代化的教育設備,星級標準的住房,每年都要對其在全世界的職工進行輪訓。而中小企業大都委托社會進行培訓。教育的終身化是麵向知識經濟的教育發展的趨勢,是知識經濟時代教育的基本特征。
發展學前教育,加強兒童的早期智力開發是知識經濟教育發展的又一趨勢。由於正規基礎教育容量的加大,讓兒童提前做好進入學校的準備已倍受各國教育界所關注。更重要的是,創造新知識的能力是國家和企業競爭力的根本源泉。創造新知識的能力要靠的是具有創造能力和創造精神的人。據心理學家研究提出,創造能力的培養應從兒童開始。美國在1997年名為《麵向21世紀的科學和技術》的兩年一度的科學技術發展規劃中把研究和開發兒童早期智力納入了開發人力資源的主要內容之中;在1994年的《目標2000:教育美國》法案中把學前教育列為國家教育目標之一。
麵對知識經濟的教育任務空前繁重,規模空前擴展,傳統的學校已經難當重任,教育的社會化是必然趨勢。近年來各國一大批社會教育機構紛紛湧現,擔當起從幼兒的智力開發到成年人的職業教育等各種教育任務。家庭教育受到社會的重視和政府的關注,國家要求家長必須履行作為兒童第一位教師的義務,有的國家鼓勵推行學校教育中的家長參與計劃。大眾媒介和公共文化設施的教育作用受到社會的重視,特別是作為知識經濟教育的中心內容的科學技術教育,不可能完全依靠學校的課堂。作為科學技術社會教育的有效形式的各種科學技術博物館,其中最主要是鼓勵觀眾參與的現代科學技術館,得到了各國政府和社會的高度重視,以致不惜花巨資大興修建。迄今為止,人類的一切努力總體上講都是為了滿足人類自身不斷增長的物質生活和精神生活的需要。人類在物質生活得到基本滿足後,精神生活的要求日益強烈,知識消費將迅速上升。事實上,隨著人類對於人和自然關係認識的深化,控製人口、保護環境、愛護地球已成為國際社會的共識,世界人口必將得到控製。因此,人類自身的物質消費的增長速度將是有限的。而人類的知識消費者的增長速度則是無限的,勢必超過物質消費成為社會的主導消費。知識既是知識經濟的首要生產要素又是社會的第一消費品,既是知識經濟的產品又是知識經濟的動力。如同工業經濟時代為了加快物流要發展交通,知識經濟時代為了加快信息流要建設信息高速公路一樣,要像工業經濟發展能源設施一樣把學校和公共文化設施作為知識經濟的基礎設施來對待。
素質教育是知識經濟教育的核心。由於麵對知識經濟獲取知識的能力、運用知識的能力和創造新知識的能力是一個國家、一個企業和一個個人在激烈的國際競爭中成敗的關鍵。這種能力也就是每個個人和每個國家的國民整體素質的核心。正如德魯克所說的“要重新定義‘有教養的人’的涵義”,在知識社會中“‘有教養的人’是學會了學習的人”。麵對知識經濟的教育的核心已不再是知識,而是獲取、運用知識和創造新知識的能力。發展以培養獲取、運用知識和創造新知識的能力為中心的素質教育是當前世界教育改革的中心內容,也是新世紀的主導教育思想。
知識是現代經濟增長的主導生產要素,是經濟發展和社會進步的動力和能源,知識就是生產力。作為培養人的創造和運用知識的能力的教育是國家開發人力資源的最基本手段。科學和教育是知識經濟的兩大支柱,教育是知識經濟的基礎。
知識經濟的興起使得知識特別是現代科學技術知識的占有量不僅是一個國家國力強弱的首要標誌,也是一個個人、一個組織和一個企業競爭能力強弱的首要標誌。為此國際社會在知識領域內開始了一場新的空前激烈的競爭。世界各國,特別是西方發達國家的反應尤其強烈。各國在製定越來越嚴厲的專利和版權保護製度以加強知識產權的保護的同時,紛紛製訂各自新的教育發展規劃,開始了世界新一輪教育改革的浪潮。之所以如此,其原因在於知識有兩個十分重要的特性。第一是知識的耐用性。知識不同於物質,物質是消耗性資源,某些人用得多,其他人就必然要少用;而知識是非消耗性資源,同一個知識許多人可以同時和重複使用而相互之間毫不影響。因此,在知識麵前,人和人之間、國家和國家之間是平等的,沒有貧富貴賤和權責輕重之別。正如托夫勒在《權力的轉移》一書中寫的“知識可以為弱者和窮人所掌握,這是知識的真正革命性的特點”。第二是知識的無限增值性。知識在使用(或消費)的過程中可以產生新的知識,用得越多產生的新知識就越多,這是一個非線性的倍增效應。彼得·德魯克在《後資本主義社會》一書中寫道“在知識社會裏”“沒有貧窮的國家,隻有無知的國家”;對於任何一個個人、組織、企業和國家“獲取和應用知識的能力是競爭成敗的關鍵”。確切地講,還特別應該包括創造新知識的能力。也就是說在知識經濟麵前,國家和國家、企業和企業、人和人之間的競爭將轉移到獲取知識的能力、運用知識的能力和創造新知識的能力的競爭上。對此,即便是發達國家,誰忽視這一點將同樣被知識經濟的曆史潮流所拋棄。而發展中國家如果不失時機地加強本國的這三種能力,將有可能在較短的時間內趕上發達國家。正如1998年世界銀行的《’98世界發展報告概要》所說“發展中國家擁有迎頭趕上發達國家的巨大機遇”,“充分開發的求知能力——即將知識用於工作的能力,似乎是迎頭趕上的促成因素”。
對於這三種能力,工具和技術手段固然十分關鍵,但是最重要最根本的還是人,是掌握和應用技術和工具並有效地運用知識的人。而創造新知識的能力更是要求具有創新能力和創新精神的人。作為一個國家不僅需要一流的人才,還必須構建國家的有層次結構的知識勞動大軍。人力資源成為國家的最根本的資源。由此可見,麵對知識經濟的競爭歸根到底集中在教育上。各國清楚地認識到抓住教育就抓住了知識經濟競爭中製勝的根本。
當今,國民整體的科學文化素質已經成為除了科學技術和人才以外國際競爭力的第三個要素。在某種角度上講,甚至更為根本。原因至少有三:首先,沒有相當的國民整體的科學文化素質為基礎,難以形成麵對當前知識領域的新的國際競爭所必須的批量規模的人才群;其次,沒有相當的國民整體的科學文化素質為基礎,就沒有大規模的知識勞動大軍,勢必極大地製約知識的吸收、消化和運用;更嚴重的是,在知識經濟麵前沒有相當的國民整體的科學文化素質為基礎,不可能形成人才成長和發展的必要環境,培養出來的少量人才難以發揮才能,將導致人才外流。本世紀後半葉的人才外流現象不僅長期困擾發展中國家,許多發達國家也感到棘手。麵對知識經濟的國民教育不僅要為保證國家的競爭能力培養世界一流的專門人才,要開發適應國家梯次配置需要的人力資源,更要擔負起全麵提高國民整體的科學文化素質、造就高素質的勞動大軍的重任。教育的責任空前重大,教育必須改革。
人們普遍認為下個世紀人類將進入知識經濟時代。為迎接知識經濟時代的來臨,各國都把教育尤其是科學教育放在了重要的地位,分別製訂各自新的教育發展規劃。美國是認識較早的國家,並且反應最為強烈的。八十年代在德魯克、奈斯比特和托夫勒等一批學者預言“知識社會”將要興起,保羅·羅默等人從經濟理論上論述了知識已成為經濟增長的主要要素並正起著主導作用的同時,美國的科技界和教育界意識到美國的國民素質特別是科學素養不能適應當代飛速發展的科學技術和日益激烈的國際競爭。美國的中小學教育水平不僅低於歐洲和日本,也低於某些發展中國家特別是亞洲國家;美國有40%左右的八歲兒童不能自己讀書;1993年在對17歲青年的一項調查中顯示文盲占17%;最近的一些調查還顯示美國大學新生需要初習功課的比例十分高,加利福尼亞州州立大學達60%,佛羅裏達高達70%;有58%的美國人甚至不知道為什麼細的高跟鞋容易損壞地板這樣普通的科學道理。1985年美國科學促進會(AAAS)的100多名科學家參加製訂提出了著名的《2061計劃》(2061年是哈雷彗星下一次回歸地球附近的年份),意在用一代人的時間全麵提高美國國民的科學素質,以迎接新世紀。《2061計劃》是一個有關科學教育的全麵的教育改革的科學實驗,得到了國家科學基金的全麵資助。《2061計劃》在全美選擇六個地區進行試點,探索經驗提供給全國。整個計劃將一直推行到2061年,定期製訂階段目標,一邊探索,一邊推進科學教育的改革。1994年由美國國家研究理事會由國家科學院、國家工程院和國家健康研究院聯合推薦的優秀科學家組成的最高學術機構主持下製訂並於1996年底公布的美國曆史上第一個《國家科學教育標準》,就是在總結《2061計劃》的經驗基礎上在全國推廣的一整套科學教育的課程、方法、模式和評估標準。1994年5月美國總統克林頓和副總統戈爾聯名簽署發布了名為《符合國家利益的科學》的報告。報告提出美國為確立“現代以知識為基礎的技術社會”的五個戰略目標:“保持在科學知識前沿的領導地位;加強基礎研究和國家目標的聯係;鼓勵促進對基礎科學和工程的投資以及有效利用物資、人力和資金資源的合作;造就二十一世紀最優秀的科學家和工程師;提高全體美國人民的科學技術素養”。其中“提高全體美國人民的科學技術素養”是第一次作為國家目標提出來的。報告稱“國家利益的每個核心成分都要求加強科學研究和教育”,“改善對所有公民的科學和數學教育是麵向每個個人和集體的未來的戰略需要”。同年在報告的要求下國會通過了對國民基礎教育進行係統改革的名為《2000目標:教育美國》的法案。有人認為該法案是美國曆史上最大規模的教育改革方案。該法案提出了美國在20世紀末的教育目標和麵向新世紀的國家教育標準。1999年克林頓在國情谘文中又特別強調要“確保教育優先”;重申了教育的三個基本目標,即:8歲要能讀會寫、12歲要能上因特網、18歲能上大學以及實施終身教育。”提出了發展教育的十項原則,其中引人注目的是提出本世紀末要普及14年教育(即相當於大學專科學曆);要求貫徹國家教育標準,培養學生“迎接二十一世紀的知識經濟”。自1996年以來歐洲和亞洲許多國家如英國、法國、加拿大、新加坡等等相繼出台了各自的教育改革方案,開始了一場新的世界性教育改革的浪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