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印象,其它自身的力量和效力,單獨地作為限於現在一刻時間的一次感知來說,沒有這種效果。我發現,一個印象,在它第一次出現時我不能作出結論,後來到我對於它的通常的後果已經有了經驗的時候,就可以成為信念的基礎。我們一定在過去的事例裏每次都觀察到相同的印象,並且發現它總是和某種其他印象結合在一起……伴隨著現在的印象、並且是若幹過去的印象和連帶事件所產生的信念……立刻就發生,不需要再經過任何理性或想像的活動。這一點我能肯定,因為我從來沒有覺得有這種活動,並且找不到任何新事物能作為這種信念的基礎。現在我們把一切由於過去一再發生的事物而產生的東西稱為‘習慣’,因此我們可以樹立一條確實的真理:任何現在的印象所引起的一切信念,都是完全由這習慣而來。當我們習慣於看到兩種印象聯係在一起,一種印象的出現或一種印象的觀念就會使我們產生另一種觀念。
他然後把他的實驗反過來,發現了倘使隻有觀念沒有現在的印象,“那末,雖然由於習慣仍舊會聯係到有關的觀念,可是實際上沒有信念,也沒有說服力。所以,現在的印象對於整個的作用還是完全必要的;在這以後我把印象和觀念比較了一下,發現它們的唯一區別在於有力和生動的程度不同,於是我對全部問題的結論是:信念是觀念的一種比較生動和比較深刻的概念,產生於它對現在的印象的關係。”這樣,意見或信念是“一種和現在的印象有關的或者聯在一起的生動的觀念。我們可以說,它是印象的意義。這樣,休謨改變了“自然法則”的觀念,不僅改掉洛克和魁奈所謂上帝早已發出的命令以及他們那種協調的自然法則的觀念,而且也改掉因果之間有一種必要關係的觀念以及任何一種“論辯”。他使自然法則成為單純的預期,“完全由習慣而來,習慣使我們預期將來會有和我們已經習慣了的同樣狀態的事物。這種把過去轉移到未來的習慣或決心是完全的、不折不扣的;因而在這一類的推論中,想像力的最初衝動具有預期的性質。”倘使過去的經驗有矛盾,這種“最初的衝動……因此就打破了”,並且我們判斷,若是矛盾的經驗果真再現,其內容將是混雜的,和過去的內容一樣。“這裏的結果是或然性較低,不過無論如何,未來類似過去的假設……是完全由習慣而來。”
“因此所有或然的推論隻是一種感覺。不僅在詩和音樂裏我們必須聽從我們的愛好和情趣,而且在哲學裏也是這樣。如果我相信任何原則,那隻是一種觀念,對我的印象比較強烈。如果我認為某一套理論比另一套好,我隻是從我的感覺上決定讓它們的影響占優勢。事物沒有什麼可以看得出的聯係;在習慣以外也沒有其他原則對想像力發生作用,使我們能從一種事物的出現推想到另一種事物的存在。”這種成見是不自覺的。“過去的經驗決定我們關於原因和結果的一切判斷,它可能不知不覺地影響著我們的心靈,以致不受注意,甚至也許我們似乎還不知道。”他承認,有時候,沒有習慣,單憑反省也似乎產生信念。我們甚至能“僅僅用一次實驗就取得對一種特殊原因的認識。”
可是,這種表麵的困難自會消滅,如果我們注意到我們有無數的實驗使我們相信這個原理:“同樣的東西,在同樣的情形下,將產生同樣的結果。”因此我們的經驗就轉移到我們沒有經驗過的情況,或是明白地、直接地、默契地或是間接地。因此,我們所了解的休謨就是,在我們的一切事情裏,不管是一般生活、或是科學或哲學,不是我們的理智(像洛克所說的那樣),而是我們過去的感覺的重複“在決定那和現在的印象有關或聯在一起的生動的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