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律、何必問不明所以地看向石清妍,石夫人先是一愣要撇開石紅蓮的手,很快又醒悟到不是喊她的,扭頭瞧見石老將軍、石老夫人、石將軍、石老太君都過來了。
“春兒,”石老太君趴在石將軍後背上,拍著石將軍肩膀叫他快一些,“冤大頭欺負你啦?”
“夏花、夏花她來搶我的皮啦!”石清妍落淚道,“她還說冤大頭原本就是她的,是我陰錯陽差搶來的。”
石將軍見到石清妍的次數不多,一頭霧水地看向石老將軍,又暗道難怪石老太君聽說石老將軍來錦王府就那麼興奮鬧著要跟過來,原來是來看她心裏的“春兒”。
石老將軍聽石江風說過石紅蓮的算計,於是皺著眉頭看向又領著石紅蓮出來找事的石夫人,還有放任石夫人、石紅蓮胡鬧隻管看好戲的石大少夫人的,冷笑道:“好好,一個一心去找姑娘姑爺家的麻煩,一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好一對婆媳。”
“祖父,這不關我的事。”石大少夫人忙道,心說怎把她扯進來了。
“不關你的事?你這長孫媳婦要分家產的時候倒是知道自己要占大頭,等到管事的時候,就油瓶子倒了也不扶一下?”石老將軍灰心地說道。
“祖父……”石大少夫人心中不服,暗道石夫人自己要出來丟人,她能攔得住?
“閉嘴!”石將軍低聲道,才納悶石清妍那聲娘怎麼喊出來的,就見他背上的石老太君掙紮著下來後就哆嗦著撲到石紅蓮身上去捶打撕咬。
石老太君叫道:“你害了她一回,還想再害她一回,夏花,人要看良心,你可是要了她的命,她才要你一張皮!”
石紅蓮忙向石夫人懷中躲去,石夫人張手護著石紅蓮,對石老太君說道:“祖母,你別聽清妍胡說,紅蓮不是夏花……”
“不是夏花你來搶我男人?”石清妍哽咽道。
石將軍無奈地想隔在石紅蓮、石老太君身邊,奈何石老太君已經抓住石紅蓮袖子了,不敢去拉扯石老太君,就叫石夫人、石紅蓮向後退。
“狐狸精!”石老太君張開幹瘦的手指瞅著空子向石紅蓮臉上抓去。
石紅蓮吃痛,心裏惱了,暗道好個胡攪蠻纏的老東西,從石夫人懷中出來伸手就去推石老太君。
石老太君幹瘦的人,輕飄飄的就被石紅蓮推得仰著身子向後倒下去,幸虧楚律眼疾手快地給扶著了。
石清妍顧不得再裝哭了,忙跟何必問一同去看石老太君,雙雙想石老太君若是栽倒了,可就爬不起來了,少說肋骨也要斷上兩根。
因後悔不該將石老太君拉進來,石清妍便訕訕地蹲在石老太君身邊,叫她拉著自己的手。
石老太君也不從楚律懷中起來,也不鬧著要打石紅蓮了,委屈地拉著石清妍的手看向石老將軍:“茂林,她打我。”
“兒子給母親打回去。”石老將軍咬牙道,又看向石紅蓮,心想石清妍挨了這麼多次都沒還過手,石紅蓮挨了一次就還手了。
“兒子不孝,教女無方。”石將軍忙跪在石老將軍麵前,又瞪了眼石夫人、石紅蓮,叫他們二人趕緊跪下。
一直當自己沒事人一般的石大少夫人見石將軍跪下了,忙也跟著跪下。
“祖父,是曾祖母先打我,我才……”石紅蓮忙要開口解釋。
“你說說你曾祖母挨你這麼一下還有命嗎?”石老將軍冷聲道。
石紅蓮忙低了頭,石夫人忙道:“父親,方才是兒媳一時糊塗伸的手,是兒媳推得老太君,不是紅蓮……”
“住口。”石老將軍心道石夫人當他們都是瞎子嗎,慚愧地轉向楚律,“叫王爺看笑話了,老臣定然會好好處置他們。”掃了眼跪下的石將軍兩口子,石二夫人、石大少夫人還有石紅蓮,“既然你們都巴望著看彼此的笑話,心裏頭也不知道什麼叫做一家人,那就分開吧,分家之後,漠風不在,這麼些日子我眼瞅著就漠風她媳婦最有耐心哄著老太君玩,就叫她跟著我們老兩口過,其他人都自己個再找屋子搬出去吧。漠風媳婦伺候老太君還有我們兩口子,這分家的時候,我做主,就給她分大頭。”
石夫人、石大少夫人一個是長媳,一個是長孫兒媳,聞言立時都不服起來。
石夫人忙道:“父親,哪有兒媳不留在祖母、祖母身邊伺候的道理。”
“是,孫媳是長孫兒媳,照料曾祖母是孫媳義不容辭的事。”石大少夫人難得地跟石夫人同心,堆著笑,心想古暮月才進門幾天,又是小孫媳婦,又沒個一男半女,石漠風還不知道能不能回來,怎能叫她領了長孫媳婦的差事,最要緊的是,怎能叫她分家的時候占大頭。
石將軍離家許久,許多事不能就裏,但石夫人、石紅蓮出事少不得他也要領罰,於是忙道:“父親要罰就罰兒子吧,哪有才剛到益陽府就分家的道理,如此,豈不是叫益陽府的人笑話?”
“原本在京城就打算分家的,如今正式分了吧。”石家想走外戚的路子是不成的,不如就將他們都攆出去,叫他們各憑能耐過日子。
“祖父,漠風房裏占大頭,族裏……”石大少夫人終歸不肯承認自己錯了,“是母親逼著孫媳過來的,孫媳不敢不遵從婆婆的話。”
石將軍嗔道:“老大媳婦住嘴!府裏誰不知你帶頭領著妯娌跟你母親作對,這會子說那‘不敢不’三字個,你也不虧心。隻怕除了惦記分家時占大頭,你一點都不想做那長孫媳婦吧。”又瞥向石夫人,“看來你還是沒記住上次險些害死漠風他們的事,還隨著紅蓮這麼胡鬧!”
“我……”石夫人礙於石將軍之威,有苦說不出,女兒那般被司徒靈作踐,她怎能咽下那口氣。
“聽我的,回去就全部分開,總歸你們房裏七個兒子都成家了。至於今日的事,就看王爺要如何處置。”石老將軍又轉向楚律。
楚律輕輕推了推石老太君,見石老太君大抵是想叫“石茂林”看到她被欺負的慘了,愣是“柔弱”地賴在他懷中不起來,便清了清嗓子,腦子裏想著再過幾十年,石清妍也縮成石老太君這樣,那時候自己依舊如先帝一般挺拔偉岸,說道:“石家的事,本王不會插手。隻是,嶽母、大姨子所作所為,委實過分了一些。司徒姑娘那邊,石家是定然要給人家一個交代的,畢竟原就是嶽母、大姨子不問青紅皂白自己撞上去的;至於大姨子覬覦本王,本王被人覬覦的多了,也不算是什麼事。隻是為了避嫌,大姨子日後再不能來錦王府了。”
石老將軍、石將軍都明白楚律叫石家給司徒家一個交代,就是告誡石家他們這王妃娘家是甭想仗著“外戚”身份作威作福,若是石夫人不是石清妍母親,司徒家叔嬸腦袋被門擠了,也不會跟著石夫人去抓司徒靈的奸、情。於是這二人忙連聲說是。
“行了,這事就這麼著吧。娘,你不起來?”石清妍見楚律別扭地扶著石老太君也難受,便伸手去扶石老太君起來。
“沒打回去呢。”石老太君憎恨地看向“夏花”,嘀嘀咕咕地說:“你喊她紅蓮,紅蓮紅蓮,不就是夏花!”立時醒悟過來,便指著石紅蓮哆嗦著手,“好個狐狸精,在我們家裝了這麼久!”說完,便又要對石紅蓮動手。
“老太君。”楚律忙擋在石老太君身前。
石紅蓮急迫地喘了口氣,心想楚律這是也看上她了?
“帶回去打吧。”楚律居高臨下地說道,心想終於正麵跟石老太君站在一起了,這高低落差真真地叫人有種莫名的歡喜,幾十年後,石清妍縮成這樣,自己依舊會挺拔偉岸地站在她前麵,替她擋風遮雨,就像是,祖父領著十一二歲大的孫女?這般想著,竟有些懷念婉約派猛士說石清妍像他閨女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