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律心說賢淑說這話的時候至少也該將摟著他脖子的手放開,“那父王也姓賀蘭吧,咱們都去姓賀蘭。”
賀蘭淳一口水嗆在嗓子裏,咳嗽了半日,心說他可不敢跟先帝搶兒子。
“當真?”賢惠蹭著楚律的脖子說道。
“嗯,當真。咱們也不要你們母妃了,她是姓石的,也不要那誰了,他是姓何的。”楚律慢悠悠地說道。
賢惠看楚律說得一本正經,立時正色道:“母妃得要,有了一個白菜姐,我們不能當白菜哥,白菜弟。”
“那誰也得要,不然別人笑話我們名字的時候,我們笑話誰去?”賢淑也立時搶著說道。
楚律拿了手拍了拍他們兄弟二人,眯著眼看了眼天,一狠心,開口道:“你們不姓賀蘭,父王就許你們回家上房揭瓦。”
“……能帶無由他們去嗎?”賢惠扭頭看向因楚律來,便有些拘謹的水無由等人。
“……帶!除了父王的書房,還有你母妃的臥房,隨便你們揭!”楚律咬牙說道,賀蘭淳的話總是有道理的,既然他說眼下要養好孩子的性情,那就養唄,屋頂上少幾片瓦也不礙什麼,至少能養出個敢叫屋頂換新瓦的魄力。
有這樣孝順的爹,賢淑、賢惠二人立時將早先兄弟二人滿腹委屈時算計著如何教訓楚律的話給忘了,摟著楚律的脖子親熱地喊著父王。
“上房揭瓦?這事不能叫欣兒看見,畢竟是姑娘家……”賀蘭淳憂心忡忡地說道,有個聞天歌那樣的兒媳婦,就沒想過孫女會是個斯斯文文的淑女,可再怎麼活潑的姑娘,也沒上房揭瓦的吧。
“胖丫頭會把我們家的房頂踩踏……”賢惠話沒說完,就被楚律堵住嘴。
楚律不用問,也知道賢淑、賢惠兩個將賀蘭家鬧成什麼樣了,於是訕訕地笑道:“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賀蘭淳微微撇嘴,說道:“老夫會跟孩子計較?”說完,瞧見了賀蘭辭、何必問等**步進來,就忙問:“欣兒呢?”
“跟著天歌在後頭坐馬車呢,還要小半日才能過來。”賀蘭辭回道。
“這爺三在山上做什麼呢?瞧著這麼像是老猴子帶著小猴子。”何必問搖著扇子,斜睨了山上一眼,將賢淑、賢惠看過,暗道賢淑、賢惠相貌隨了楚律,五官瞧著沒那誰精致,心裏想著,就從背著的包袱裏拿出兩個大大的海螺遞過去。
賢淑、賢惠接了,放在嘴邊吹了一下,就問:“幹爹,那誰呢?”
“在後頭呢,他給你們帶了不少貝殼回來。你們領著夥伴去找他要去。”何必問說道。
賢淑、賢惠聽說那誰那邊還有很多,又很是想念石清妍,便手腳伶俐地下了假山,領著水家孩子呼啦啦地向前院去迎接石清妍。
“王爺,”賀蘭辭看向還蹲在假山上的楚律,“腳麻了吧?”
楚律悶聲唔了一下,慢吞吞地下山,“都是水家的孩子?”
“老夫瞧著王妃好心叫廣陵候夫人照看,廣陵候夫人有些太過用心了,這般小就逼著他們讀書,又屢屢告訴他們他們有病督促他們上進,老夫見孩子可憐的很,就接回賀蘭家來了。”賀蘭淳說道,原以為賀蘭夫人不喜歡來這麼多人,誰承想,這麼熱鬧起來,賀蘭夫人反倒不會去時時惦記賀蘭舒那邊的孫子了。
楚律點了點頭,“那就有勞賀蘭大人了。”
賀蘭淳笑道:“老夫閑在家中也無事,權當做含飴弄孫吧。”說完,瞅了眼賀蘭辭。
賀蘭辭心知賀蘭淳是督促他跟聞天歌早些再生一個兒子,就笑道:“父親不必心急,孫子快來了。”
玩笑幾句,賀蘭淳便開始將益陽府裏的事說了一說:“有些益陽府的老派人家對改律法是不服的,他們家人丁眾多,也曾鬧過幾次,老夫叫耿大才子去勸說,也勸說不得他們。”
“若他們再鬧,就抓起來吧。”
“王爺?”賀蘭淳心知這不是楚律的行事,且對三年前楚徊在京中抓了聶老頭等人的後果心有餘悸,於是聽楚律說要抓人,不由地心慌起來。
“殺雞儆猴,這律法是一定要改的!”楚律咬牙說道,“賀蘭大人放心,回來路上,本王已經跟何才子、賀蘭計算過了,益陽府那些瞧不起商賈的老派人家少得很,也不怕的他們聯起手來**。至於外頭的人,誰敢來插手益陽府內的事,便叫他有來無回。”說完這話,想起賀蘭舒來,又道:“賀蘭家二公子……”
“王爺放心,阿舒自來奸猾,他見老夫這般態度,絕不敢冒險進來。此時他已經裝病回京了。”賀蘭淳也算舒了一口氣,“朝廷通往益陽府、亙州府的路已經**了。如此,來益陽府的人少了一些,也免得益陽府亂成一團。”
何必問蹙眉道:“雖是如此,但秋收在即,益陽府裏還是有所準備的好。”
何必問的話楚律等人都懂,秋收時,隻怕朝廷那邊又要加賦,到時候投奔錦王府的佃戶會更多。
楚律歎道:“那就依著賀蘭大人早先的話,將人都引到南疆去吧。塞外也使得,塞外的羊皮戰馬,送到中原去,都是好東西。”
何必問、賀蘭辭點了點頭,眾人又閑話一番,商議著如何對內懷柔,對外強硬。
不知不覺,小半日便已經過去。
忽地聽到一陣聒噪的號角聲,隨後就是一聲軟綿綿的啼哭聲,再之後就見賀蘭欣一頭紮進賀蘭淳懷中,嚶嚶地哭起來。
“欣兒,瘦了。”賀蘭淳心疼地摸著賀蘭欣的頭說道。
楚律、何必問看了眼賀蘭欣那一身紮實的肉,沉默不語。
瞧見賀蘭欣嘴裏鼓動,就知道她先遇見了賀蘭夫人,又被賀蘭夫人塞了什麼吃的在嘴裏,賀蘭辭無奈地看向後頭那一群抓耳撓腮的男孩,見楚家三兄弟還有水家兄弟們手上拿的都是海螺號角,就問賢淑:“你們怎麼欺負欣兒了?”
賀蘭欣靠在賀蘭淳身上,委屈地看向那誰。
“那誰欺負欣兒了?”賀蘭辭了然了。
那誰嘿嘿地笑著看向賀蘭辭,“幹爹教我的。”
賀蘭辭鬱悶地瞥一眼何必問,又循循善誘道:“你幹爹教你什麼了?”
那誰抱著碩大的海螺,站在賢淑身後,嬉皮笑臉地往賢淑臉上親了一下,“那誰最喜歡大哥了。”小嘴從賢淑臉上離開,就留下一個口水印子,然後趕緊在賢惠臉上親一下,把方才的話又對他二哥說一遍,然後笑嘻嘻地看著賀蘭辭。
賢淑、賢惠臉上頂著口水印子笑著去看賀蘭辭。
“男的親女的,要生小孩嘍!”水家一個五六歲膽子略大一些的孩子叫道。
然後其他小孩跟著起哄。
賀蘭欣雖還不懂生小孩是什麼意思,但見其他人都笑話她,便又哇地一聲抓著賀蘭淳的衣襟哭了起來。
“童言無忌,童言無忌。”何必問幹笑道,“必問一時匆忙,忘了教不驚背著人了。”
“你忘教的不光是這一件事吧?”賀蘭辭冷笑道,隨即為女兒報仇地彎下腰,對那誰說道:“男的親男的……”
“賀蘭,嘴下留情!”楚律表情沉重地忙拿了手按在賀蘭辭肩頭,這時候就跟賢淑三個說男風的事,絕對不是好事。
賀蘭辭淡淡地一笑,“口水留在臉上,會長麻子。”瞪了何必問一眼,心道那誰有何必問這麼個幹爹,自己要不要等賀蘭欣過了十二歲就告訴她口水是臭的,不管是誰的都吃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