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上一章“恕穀大鬧草橋窪”的故事外,民間還流傳著很多很多關於恕穀的傳奇故事,有的還被說成了神話。比如“紙人紙馬”、“扛著雙腳過麥田”、“刷秫畫月亮”、“研墨成雲”、“觀巾救人”、“釘身法”等等,把恕穀先生說成了神人,無所不能,無所不會。這在很大程度上是彙聚了傳播人的個人觀點和看法,也包含了對恕穀其人的無限崇拜,以至於越傳越神,也越傳越離譜。但畢竟恕穀是一個真真實實存在過的普通人,再怎麼誇張也離不開人的本性。人就是人,再神的人也是肉眼凡胎,也得過人間生活,縱有多大的本事都是從人間學來的,也是一點點積累起來的。比如說恕穀能騰雲駕霧、隱身遁地,騎馬都趕不上;能撒豆成兵,調來天兵天將;能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載等種種說法,隻不過是在事實的基礎上在傳播中被人為的誇大了,或者是誇張的太離譜。比如說吧,恕穀曾跟能飛身上屋頂的魏秀升學過輕功,後人對其能騰雲駕霧的誇張可能是對其輕功了得的表述,隻是表述的不準確,又沒有人真正的看見過,於是就夾雜了一個又一個傳播人的添油加醋,最後給炒作成了菜不是菜,湯不是湯,但又是湯菜混搭營養豐富的大雜燴,符合了人們的口味,最後被作為保留菜譜而推廣開來。再比如,恕穀的紙人紙馬傳說,又可能是恕穀跟著藝人學會了魔術或者是皮影戲之類的藝能技能,表演的活靈活現,讓人眼花繚亂,又不知其是真是假,而誤以為神奇的不得了。能看到的人當然是心服口服了,但是對於沒有見過的人,聽了見過的人的描述,其急切想探求究竟的心態自然就不言而喻了。見別人說,自己又看不著,於是就展開了聯篇浮想,再轉口給別人傳播時就會又蒸又煮地給他加了料,變了形,改了味,越傳越誇張越離譜,於是就被越來越多的人改造後成了傳說和神話。這也就跟當今我們談論魏秀升能竄房越脊的事一樣,誰都沒看見過,而是按照各自的思維認識,認為平地能越起一米就非常了不起了,要想一蹦兩米多高那是不可能的,認為這是人類根本不可能實現的事情。於是傳說中就加雜了諸如不是身上長了翅膀,就是腳上長了毛之類的個人作料,你炒我炒大家炒,越炒越不是菜,而被炒成了西方佛祖的供品。然而事實卻隻是魏秀生一蹦二米高,而再沒有任何其它東西可言,看見了就是事實,沒看見就認為是神話。又至於研墨成雲和刷術畫月亮的傳說,也不過是恕穀跟王孫裔學畫畫得到了真傳,自己又悟出了真諦,而使畫技如神,能畫的栩栩如生,讓人看了以為是真的一樣。再比如恕穀學過周易、奇門遁甲之類的術數。順便說一下,術數是古代文人必修的課程,基本上每個知識份子都得學,是必不可少的一項技能,用於預測占卜未知和未來。這也是古代科技不發達時,對欲知未知世界的一種別無選擇的選擇。比如,古代沒有現代的天氣預報係統,要想知道天氣變化狀況就隻能去借助周易的占卜之術。雖然不如現代技術這麼真正的科學,但也有一定的準確性,能解決人們現實中的問題,所以時至今日及未來,周易的占卜都會在民間廣泛流傳。恕穀先生的術數非常精深,算的非常準確。後人傳說恕穀能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載隻不過是恕穀的預測結果準確的讓人不可思議,所以才對其進行了神人似的誇張,自然也就把恕穀誇成了神仙。總而言之,恕穀是個全能全才之人,無所不能、無所不會。這也是顏李學說真正提倡的學術本質,顏李學術要靠恕穀這個創始人真實的演示傳播,親傳親授,親自傳邦帶,不能隻說不練。而恕穀這個創始人也確實是個又說又練的真把式,從而使顏李學說能在政事時局中能占有一席之地,在長達半個世紀的時間裏風靡全國,有過很大的影響。
在民間傳說中,恕穀能遁地、能飛天、能過青苗麥田不留痕跡等神奇現象,都是從某種程度上說明了恕穀的輕功很高超。那我們就從恕穀會輕功的這個角度了解一下恕穀的功夫到底達到了什麼境界。首先,我們講一個恕穀赴宴寫禮的故事。
話說1708年,也就是康熙五十七年,立夏剛過,高陽縣杜員外給生母過八十歲大壽,把恕穀當成貴賓中的貴賓邀請。杜員外親自跑了一趟西曹佐,以至交的身份送上了邀請貼,為的是讓生母能親眼見一見這個大名鼎鼎的恕穀先生,讓飽讀詩書的母親見見真正的大才子,了卻母親的一樁心願,獻給母親一個最好的壽禮。在當地的觀念意識中,能把恕穀請到家中一坐是很難的事。因為不隻是到恕穀家裏求學拜師的多,恕穀沒有多少空閑,也是由於恕穀一心致力於做學問,視時間為生命,不願意參加與談經論學無關的活動,所以很難被請到。能請到恕穀先生的人也都像征著一定的身份地位和榮耀。杜員外在家中單獨備了上好的房間,做好了接待恕穀先生來賀壽的各種準備,並親自叮囑寫禮單的杜二和杜三要千萬注意來寫禮的恕穀先生。杜員外把恕穀的麵容相貌等具體特征詳細讓二人記下,把恕穀的名、號、字都讓其二人詳記,並給二人下了死命令,此人一到,一定要請到備好的房間,高規格接待安頓,並馬上通知杜員外本人。
大壽排宴三天,那是人群熙熙攘攘、熱鬧非凡。從第一天起,杜二杜三就睜大了眼睛,繃緊了神經,一心留意著恕穀先生的到來。先說第一天,太陽從日出到日落,再到晚上掌燈,也沒有見到恕穀先生。杜二杜三看著人員漸漸的隻出不進了,最後隻剩下遠親近鄰時,才向杜員外彙報情況。杜員外看了一遍禮單,估算出今天大概來了不到一半的客人。高員外想,今天不是正日子,恕穀不能來也在情理之中。認為按照自己與恕穀的交情,明天可能會來,因為道遠,來了就得休息留住,第三天正好趕回,因為杜員外知道恕穀能合理地安排時間,不至於浪費一寸一厘的寶貴光陰。便讓杜二杜三回去先休息,養好精神,備戰明天。
第二天,杜二杜三被員外叮囑要千萬千萬留意後,二人便在腦殼外安了千裏眼,腦殼內裝了探照燈,絕不放過一點點蛛絲馬跡。可是又到了日落掌燈,還是沒有看到恕穀的影子,便將情況照實說給杜員外。杜員外又習慣地看了今天的禮單,核算了一下禮單上的客人,加上第一天的,大概有百分之七八十的都來了,估計明天隻會有百十人了,於是交待二人繼續備戰第三天,而且要更加努力。二人這兩天神經繃得緊緊的,早已吃不消了,看著員外還是那樣的提高警惕,認為有點是孤影自憐了。想想恕穀那樣的大人物,再比比員外,雖然說是有很大的可能,但是要完全給你杜員外這個麵子,還是會有點出入的,更何況中間再出個什麼插曲也是有可能的。恕穀今天不來,明天可能就不會來了。杜二此時在心裏打起了鼓,在腦殼內奏出了弦處之音,於是就用眼瞟了瞟杜三,意思是你明不明白明天會怎麼樣。杜三也和杜二想的一樣,兩人一對目,就心領神會了。杜二用肘拱拱杜三,杜三也用手推推杜二,兩人都想讓對方向員外說說心裏所想的。最後還是“肘比手的力量大”,杜三便硬拱著頭皮,獻上媚態的笑容向員外低聲說:“員…員外,恕穀先生明天會…會不能來了吧?”員外輕微的一笑說:“你倆是不是繃得太累,有點吃不消啦?再加把勁堅持一天,事後賞你們一人一壇好酒!”杜二一看員外曲解了他倆的意思,趕緊上前插話:“大爹!我們不是那意思,我們是說恕穀……”沒等杜二說完,員外的臉上掛起了點有些不輕鬆自信的灰雲,稍做猶豫後,便拉上了臉上的帷幕,叫二人先去休息,明天再交待他事。員外被杜二的話觸動了內心的波瀾:想想也是,覺得息自己雖然有一定的身份地位,不但富甲一方,而且行善積德,與恕穀意見一致、目標相同,成為了自己認為或許是至交的朋友。但畢竟恕穀名聲、威望和影響是遠遠超出自己的,能請他來參加不算做大事的賀壽宴,也存在著很多的不確定因素。杜員外正在此楞神之刻,生母差丫環來問恕穀先生到沒到,說是現在客人們走得差不多了,也算是清靜下來,想和恕穀先生在書山雲海裏過幾招,飽餐一頓學問盛宴。杜員外心裏一振:恕穀如果明天再不來的話,老母親的這個壽誕將會失去真正的意義,一定會讓母親大失所望。傾刻間,杜員外臉上掛起了一層霜霧,好象是晴空中突然降下了蒙蒙細雨,眼前有了些茫茫然,心裏生了許多的酸甜苦辣鹹。在他自己看來,在老人的垂暮之年不能完成老人的心願,自已將是最大的不孝子。稍思片刻,杜員外回過神來,看一看有些不知所措的丫環正在眼巴巴地望著自己,雙眼中還露出一些不自然的想回避的神情,杜員外沒說話,示意現在就去母親那裏。見到了老母親,杜員外臉上立刻又恢複了神采奕奕、心花怒放的表情。笑著問母親這兩天來心情是否高興,還有哪些想要求的,表決心百分之二百的滿足母親的心願。母親樂嗬嗬地說:“這兩天來,真是讓娘高興死了,熙熙攘攘這麼多人來祝壽,而且不少都是有學問有才能的人士,他們的高談闊論以及海闊天空真是讓我大開了眼界,隻是還沒有見到恕穀先生,還是有些不識廬山真麵目的感覺。”杜員外急忙安慰道:“恕穀先生可能是忙得很,今天沒有來,不過我保證他明天一定能來,到時我親自拉著他來見你,一起陪你講詩解文、談天說地,保證讓你滿意!”聽兒子這麼一說,老母親頓時心情開朗起來,滿麵春華秋實的微笑著囑咐杜員外一定要親自把恕穀請過來見她。杜員外一邊答應著母親的囑托,一邊心裏鬧起了翻江倒海。心想,剛才對母親的應允隻是自己一時情急下無可奈何的應對,至於恕穀能不能來,也隻是自己百分之五十的自信,萬一……,杜員外想到此,不禁打個個寒戰:自己這個兒子是孝還是不孝隻能聽天由命了!
第三天一清早,杜員外就把杜二杜三叫來,千叮嚀萬囑咐,讓二人一定要更加提高警惕,一定要第一時間接待恕穀,並把他領到貴賓室。杜員外也把一些要事分配給了自己的兒子們去作,自己就專心聽信等待李恕穀的到來,時而坐在貴賓室,時而也到門口張望一下,為迎接恕穀做好了充分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