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素裝簡行寫禮宴,主人快馬又加鞭(3 / 3)

杜員外剛一到家,便聽到母親屋裏人聲鼎沸,郗噓喝彩之聲不斷,不知發生了何事。等到進到屋內,頓覺屋內雖未點燈卻似明月當空照,人們正圍著牆上的畫品頭論足。杜員外定睛一看,哇!真是神了!恕穀畫的那個黑黑的大月亮此時如真的明月當空照,正閃著朦朧的月光,稀疏的幾個星星也閃呀閃地散射著亮光。心想這回可算是討母親歡心了,兒子的這份孝心終於值了。再看母親看著畫,聽著人們的讚歎,覺得兒子真是了不起,能與恕穀這麼個神人結交,算是耀足了門庭,自己就是死也無罕了。杜員外捉摸透了母親臉上的笑容,便上前哄討老人高興。母親看見了兒子,心裏也很是心疼,覺得兒子實在是太不容易了,為了盡孝,想盡了一切辦法,太累了,就令員外先去歇息,叫杜二杜三他們賠客人們玩個通宵。

諸位聽了這個故事後,是不是會覺著有點離奇,最起碼會有兩點疑問:恕穀真能跑得比馬快?畫中的月亮真能當成天上的月亮?告訴你們,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這是個民間流傳的故事,誰也沒真的看見過,就算當時有看見的,現在也都灰飛煙滅,連個骨頭渣子都找不著了,更別說會有人站出來見證了。但是我們可以從故事中展開聯想、進行分析,根據可能的證據找出其中的可能。

首先,我們算一算恕穀的急行術。那位說了,你是不是騙人,這事實還能算出來?對了!這還真得算算不可,絕對不騙你也不懵你。那位又生氣了:“那你就算算,看你能不能把人算成馬!”好了!那我就給你算算,如果你記性不好的話,可以拿著紙和筆一起來算。首先算恕穀的步速,從杜員外的表述來說,恕穀走得並不是很快,沒看見兩腿緊搗騰。當過兵的人都會知道,這樣的步速應該在每分鍾130步左右。但是步幅應該很大,因為杜員外從幾千米外能看見恕穀的步幅,可想而知步幅應該特別大。但是步幅能有多大,我們也得根據人的本能來推測。大家都知道,田徑運動中有個項目叫三級跳,普通運動員每步跳個三米五米的很正常。恕穀既然跟飛身上房的魏秀升學過輕功,應該說其基本功相當不錯,一步跨過三米五米的應該是毫不費力。但是輕功與普通的三級跳又不一樣,應該是三十級跳、三百級跳,再能者就是連續的無數級跳了。從杜員外的描術來看,恕穀應該是無數級跳。我們暫且把恕穀的步幅定在三、四米,步速是130次每分鍾,那麼恕穀的時速應該計算為20-30公裏。這對於現今長跑運動員來說也不算是難事,更何況早先的輕功是多麼了得,隻是現在人練的少,很少有人體味過罷了。這隻是這簡單的估算,對於象魏秀升那樣輕功了得的人怎麼著也得教出個不錯的“徒弟”,想當然,說恕穀的時速在30公裏以上也沒有問題。大家再看看杜員外從遠處看見恕穀先生,那是多遠呢?那也得算一下:人的極目距離能有十裏地,也就是說人在十裏地內能看見像直立人這麼大的物體,雖然模糊,但眼神好的也能分辨出物體一些的特征。那時正是立夏剛過,本地的莊稼除了穀子之外都是矮小的青苗,視野非常寬闊,更何況杜員外是騎在馬上,看得會更遠,最少也得有十來裏地。大家再看一下,從大柳樹村向南到百尺,向北到榮家營地界以至更北都是筆直大道。大家想一想,杜員外從十來裏地外看見急跑的恕穀先生,再到追到大百尺與魏家佐的東西橫道上,將近有二十裏地的路程。而恕穀從大柳樹到百尺橫道也僅不到九裏地,假若恕穀的時速在30公裏,那麼杜員外策馬的時速最少也得在60公裏以上才能追得到,這對於一個馬來說也是挺不容易的。至於到了百尺的橫道處,恕穀用類似踏雪無痕的輕功過花生苗地,那當然是不會留下痕跡的,這與另外傳說中恕穀背著雙腳過麥田的功夫能相互驗證,隻是恕穀的輕功還沒達到踏雪無痕的最高境界,隻能過過青苗地而已。再就是杜員騎馬不能踏青苗,隻能走大道繞遠,這樣一來恕穀與杜員外進入魏家佐村的時間差又會拉長。而在村裏策馬肯定不能太快,等出了魏家佐,到西曹佐才幾裏地,恕穀再抄點小道,那當然是一點影子都見不著了。這就又從另一方麵證明了杜員外策馬追恕穀確有其事,隻是在人們傳說的過程中越傳越雜,隻記住了杜員外策馬追恕穀沒追上和恕穀從大柳樹地界一直跑到家這兩個要點,其他的則是眾說紛紜,不免又被人添加一些神話的色彩,諸如恕穀先生會奇門遁術之類的傳言,都是人們的想當然而已。

接下來,咱們再說一下畫中月亮的事。夜明珠自是古而有之,但那是無價之寶,要用來做畫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你別忘了還有廉價的瑩石,粉成碎麵之後就成了瑩光粉,這個東西在夜間會亮的,所以說恕穀的畫可能是用瑩光粉摻著墨汁畫的。但是,光憑這麼簡單的猜測也不能準確,瑩光粉需要白天光照才能夜間發光。恕穀的畫是被卷成軸的,直到快傍晚時才打開了一小會兒,就被杜母當成笑話隨便放在了某處,發光肯定不會長久,也不會讓人們大呼小叫的驚歎,肯定還有另外的“高科技含量”。說到這裏,我們會不會想到還有一種人們都熟悉的東西:白磷。白磷能自然,而且也不算高檔消費品,老百姓也用得起。隻不過白磷不易保存,見空氣就氧化,很快就會發光消耗完,也不能長久發光。雖然我們無從查證當時恕穀用了什麼方法,但我們可以有可能的想象一下可能有的可能,比如把白磷粉細,再摻入一些能隔絕空氣的物質將白磷細末單個的包裹隔離開來,就能減緩氧化,延長發光時間,再拌入墨汁中,就成了奇特的東西了。因為墨汁的成分是碳末與水,等水蒸發後,就隻剩下碳末了。碳能然燒,白磷的緩慢自然又引燃了碳,碳發的光熱再被瑩粉吸收,所以瑩粉就能長時間的發光了。所以恕穀畫中的月亮會象天上的月亮發光並不為怪,隻是早先人們普遍受教育的程度很底,又隻注重詩書文字,所以自然科學中的事,很少能在群眾中普及,人們大呼小叫地驚訝也不足怪。這也從另一方麵證明了顏禮學說的實學實用性,是真正能貼近實際的學問,也是實實在在的學問。在那個虛學盛行的年代,隻不過是實學不被推廣重用,人們對這種學術不了解罷了。但是這種學術確實是讓見過的人大開眼界,讓接觸到的人會一見傾心,所以會受到那麼多人的尊崇,也會在很大的範圍內推行。這也是形成顏李學說轟動一時的主要原因。

這個故事中還有會讓人生疑的地方,那就是人們不禁會問:恕穀為什麼如此這般不願與人相融,有這麼大學術和真本事,在人前明來明去的教授展示,豈不是更好嗎?趁杜員外舉辦這麼大的壽誕場麵,多交一些有才有識之人不是更容易推廣自己的學術嗎?說到這裏,我們不妨分析一下:按常理說,普通人都會這麼想的,可是你別忘了,恕穀先生可是個聖人,他的智商遠在普通人之上,普通人想的隻是粗枝末節,而恕穀則是把事想到根土裏去了。還以這個故事為例,如果當初恕穀大張旗鼓的顯擺自己,人們隻會從以前的影響和印象中看他,而等見到了其人,事實在眼前,再玄的事也會變的平淡無奇了。還是拿魏秀升飛身上房的事打比方,人們隻知道傳說中有常忠武將軍飛身上房的本事,可誰也沒見過,所以傳的神乎其神。而真正到了魏秀升飛身上房的時候,人們就不覺得是什麼奇事了,而覺得是沒什麼大不了的。有人還會設想,不就是一個腦袋瓜子、兩條胳膊腿的人嗎?我要好好練的話,也能上房(哎!別想了,再想你隻能爬上房了,這種功夫不是那麼好練的!)。所以魏秀升在當場表演時雖贏得了陣陣掌聲,但過後,沒有誰再當神話去傳了,也就失去了傳播的力度。而恕穀恰恰相反,猶抱琵琶半遮麵,不說畫多好多好,不說功夫多深多深,也不讓人見到自己,隻是讓人想象自己。讓人想看還看不見,沒看見還似曾看見,欲擒故縱地抓住了人們心底裏最緊繃的那根神經,所以給人的印象更深刻。從這一層講,用現代的話來說,恕穀先生是一個呱呱叫的頂級推銷員,在推銷著自己的學術和顏李學說。隻不過學問太深大廣,人們不好消化,弄不清,記不實,隻知道個模模糊糊。不像恕穀的故事那樣,簡明易記,過耳不忘。所以恕穀在推銷學術的時候,自己卻成了最暢銷的商品;所以在民間,恕穀的學問並不重要,恕穀卻很重要;所以恕穀的學問傳的人不多,而恕穀其人卻被曆代眾口相傳。

至於還有什麼疑問,隻能你自己去想了。好啦,此事不表。那到底恕穀的學術是怎麼回事?請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