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城外(1 / 3)

四個人下了馬,大漢告辭,率隨從朝煙花方向急馳而去。四個人繼續北行,走了四五裏,隱隱聽見前方傳來當當的鍾聲。四個人大喜,連忙加快腳步。又走了六七裏,來到一座小山腳下,月色下山頂露出一座建築。四個人上山來到建築前,隻見是座古樸的廟宇,門楣題著“靜山禪院”四個大字。陸念祖上前扣打門環,不多時廟門開啟,出來一名青年和尚,手持一盞油燈照明。陸念祖連忙拱手說道:“師父,請恕我等打擾!”和尚單手行禮問道:“幾位施主夜晚前來,所為何事?”陸念祖答道:“我等錯過了宿頭,想在貴寺借宿一晚,還望師父成全。”和尚點頭道:“幾位施主請隨我來。”

四個人跟隨和尚走進去,和尚將廟門重新關好。但見寺內不大,正中一間主殿,正傳出幾名和尚的誦經和木魚聲,想是在做晚課。兩側各有三間廂房,左側三間都透著光亮,右側卻一片漆黑。和尚領四個人來到右側第一間廂房前,推開房門說道:“幾位請進。”領著四個人走進去。和尚就著手中油燈點燃桌上油燈,照見屋內正中有一張木桌和兩條長凳,靠牆是一排大通鋪,門口有一隻木桶和一個木盆。

和尚道:“幾位施主稍候,小僧去去就來。”說罷走過去拎起木桶,出門而去。陸氏夫婦將古琴和包袱擱在桌上,四個人在長凳上坐下。等不多時,和尚右手提著木桶,左手抱著三套被褥進來。和尚將木桶擱在地上,又將被褥放在通鋪上,隻見桶中盛著大半桶清水。和尚道:“請幾位施主在這裏歇息一晚,若無事情不要隨意外出走動,明日一早便可自行離去。”陸念祖謝了,和尚再次離去。

四個人洗漱完畢,脫衣就寢。約莫睡到夜半時分,沈風忽然被一陣響聲驚醒。仔細聽去,寺外有雜遝的馬蹄聲和“呀啊~呀啊~”的怪叫聲,轉眼間已來到近前,隨即有人敲寺門。不多時對麵傳來廂房開門聲音,隨即院中腳步聲響,接著是開寺門聲。隻聽得先前那接待和尚說道:“請問幾位施主,深夜到此有何事情?”門口一個雄渾聲音道:“勞煩通報智光大師,就說舊友徐鴻儒來訪。”和尚應道:“請施主稍候!”腳步聲往對麵廂房去了。隻聽得和尚敲了幾下門,輕聲喚道:“師父,有客來訪。”不多時對麵又傳來廂房開門聲,隨即腳步聲音來到寺門口,一個蒼老聲音道:“阿彌陀佛,徐施主,快請進!”那雄渾聲音應道:“智光大師,請!”

隻聽得雜遝腳步聲來到這側廂房外,老僧說道:“今夜老衲與徐施主就在這間房中秉燭長談,其餘幾位施主請去隔壁歇息。”那雄渾聲音道:“多謝大師安排!”隻聽得老和尚吩咐道:“惠明,快去給徐施主備茶。”接待和尚答應一聲,腳步離去。接著是隔壁推門聲音,隨即有人進入隔壁房間。沈風側耳細聽,隻聽得老和尚道:“徐施主,請坐!”雄渾聲音道:“大師,請!”老僧道:“徐施主,多年不見,向來可好?”雄渾聲音道:“托大師鴻福,徐某一切安好。”隨即說道:“十三年前武林大會上,幸得大師出麵作證,替敝教向武林各派澄清誤會,化解了一場幹戈,此恩徐某沒齒不忘。”老僧笑道:“阿彌陀佛,佛祖有雲: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老衲自當盡力,何況當年隻是舉手之勞,徐施主何必掛懷。”說話間門外腳步聲響,有人走進隔壁,隨即接待和尚聲音道:“師父,還有甚麼吩咐?”老僧道:“無事了,你歇息去罷。”接待和尚答應一聲,腳步聲返回對麵去了。老僧道:“徐施主,請用茶。”雄渾聲音答道:“多謝!”

片刻後,老僧問道:“徐施主一向居於中原,此番千裏迢迢來到關外,不會隻為看望老衲罷?”遲疑一下,雄渾聲音答道:“不瞞大師,徐某乃是為了應劫經重現遼東,故而前來追尋,今夜路過山下,特來拜會大師。”老僧聞聽驚訝道:“徐施主說應劫經重現於世,可當真麼?”雄渾聲音道:“這件事江湖上紛傳大半年,非但不止息,反而愈演愈烈,如今各派勢力已齊集關外,想來多半不虛。”老僧歎道:“若此書果真重現,隻怕天下又要大亂了!”雄渾聲音道:“朝廷昏庸腐敗數十年,早已積重難返,即便此經書不重現,如今黎民百姓深陷水深火熱,離天下大亂也不久矣!”默然片刻,老僧長歎道:“徐施主所言甚是!”隻聽得旁邊陸念祖和陸夫人各自翻動身體聲音,似乎也都已被驚醒。老僧與那人繼續聊著其他事情,沈風聽了許久,倦意再起,不覺沉沉睡去。

直到聽見鍾聲當當,這才醒來。隻見天色猶未放亮,陸氏夫婦正在起身,旁邊陸胤元仍在酣睡。他急忙跟著穿衣下床,陸夫人見了笑道:“時辰尚早,怎麼不多睡會兒?”沈風笑道:“已經睡醒啦!”陸夫人當即從桶裏倒來一盆水。他洗漱完畢,走出房間,此時冬季的清晨,空中尚有稀疏星辰,大殿內正傳來和尚們的早課誦經聲。隔壁兩個房間卻都靜悄悄的半敞著門,看來昨夜那批人已經離去。他在院中邊走邊吐納調息,過了一會返回房中。隻見陸胤元也已起床,正在洗漱。隨後四個人吃了幹糧,整理好行李。陸夫人道:“這番從遼東脫離大難一路平安,又遇王老丈賜贈琴簫,必是神明護佑,待會兒須去燒香拜佛,答謝神恩。”陸念祖點頭稱是。

過了一會,鍾聲又連續敲響,不多時院中傳來雜遝腳步聲。四個人攜帶行李走出房間,隻見天光已然大亮,和尚們剛結束早課,正魚貫走出大殿,接待和尚也在其中。四個人當即站住,接待和尚看見四人,合十問道:“各位施主是要離去麼?”陸念祖拱手回禮,答道:“正是,我等借宿一晚,感激不盡!若是方便,打算禮了佛,即行離去!”接待和尚道:“既然如此,幾位請隨小僧來。”四個人跟隨接待和尚走到大殿門口,迎麵走出最後一名和尚。接待和尚合十喚道:“師父!”隻見那僧人須眉皆白,看來七十多歲,麵目慈和。接待和尚向四人介紹:“這是智光住持。”

陸念祖連忙拱手,說道:“智光大師,我等有禮!”陸夫人也欠身行禮。老僧瞧著四人,點頭微笑。陸念祖再次致謝:“我等打擾貴寺一晚,感激不盡!”老僧笑道:“出家人自當與人方便,四位施主不必言謝。”接待和尚道:“師父,幾位施主要進去禮佛。”老僧合十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幾位施主請便!”說完朝廂房行去。

四個人跟隨接待和尚走進大殿,但見正中一尊佛像,不知是何名稱。陸氏三人當即跪下行禮。沈風並不信神,但望著佛像莊嚴,心想:“若真有神明,可否帶我回到現代世界?”不禁心中酸楚,也跪下來拜了幾拜。四個人拜完佛,陸氏夫婦向接待和尚捐了十兩銀子。陸念祖說道:“師父,我等有一為難事,想求智光大師點撥。”接待和尚點頭道:“幾位仍請隨小僧來。”五個人走出大殿,來到左側第一間廂房前,接待和尚叩門喚道:“師父,方才幾位施主有事求見。”房中老僧聲音道:“哦?請進!”接待和尚推開門,領著四個人走進去。

隻見老僧正盤腿打坐,見四人進來,起身相迎。陸念祖拱手道:“智光大師,請恕我等打擾!”老僧道:“無妨無妨,幾位施主來見老衲,不知何事?”陸念祖道:“在下陸念祖,昨夜聽見大師在隔壁與人談話,得知大師當年曾參與武林大會,必定是武林高人。”指指身旁陸胤元,繼續道:“這是小兒,隻因經脈受損,累及壽數,故來懇求大師設法搭救!”老僧怔了怔,詫異道:“陸施主誤會了,老衲並不會武功,當年隻不過為了替人作證,才置身於武林大會罷了。”陸氏夫婦不禁一愣,都麵露失望。老僧想了想,又道:“老衲倒是略通些醫術,不妨替令郎診一診脈。”陸氏夫婦臉上都重現希望,陸念祖忙將陸胤元領到老僧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