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本年墓向不利”,金生色不能入葬。丈夫靈柩還停放家中,木氐就把無賴引到家裏尋歡作樂。金家隻有個老母親,管不了。於是,鬼魂出現了。木氏和無賴正在房間裏甜甜蜜蜜,忽然聽到“棺木震響,聲如爆竹”,住在外間的丫鬟看到已經死了的金生色持著寶劍闖進寢室,接著聽到一男一女驚叫。
一會兒,無賴赤條條地跑出來,金生色的鬼魂揪著木氏的頭發出來,木氏殺豬一樣地噴叫著。金生色的鬼魂捉奸,表現出強烈的、至死不休的夫權觀念。不守聊齋神賽幻婦節的木氏遭受汙辱,命喪黃泉。教唆木氏與人通奸的鄰家老太婆搬起石頭碰自己的腳,兒婦被辱、接著被殺,自己也因犯教唆罪被縣官活活打死。木氏父母因為不按婦德教育女兒,名譽掃地,家產蕩盡。
一個寡婦紅杏出牆的事件,導致了廣泛的株連,殘酷的殺戮令人發指。而蒲鬆齡卻汄為這個躺在墳墓裏還管著妻子的丈夫很神奇,應該肯定。
但是,女人也有同樣強烈的占有欲。《鬼妻》裏寫死了的妻子不讓丈夫另娶,來毆打新婦。
蒲鬆齡的處理就跟《金生色》完全不同一丈夫按傳說的辦法用桃木把亡妻的墳墓釘住,這位人死心不死的亡妻就再也不能出來幹擾丈夫了。
蒲鬆齡肯定也知道,守寡的婦女,特別是青春孤守且沒有孩子的寡婦,她們的生活是怎麼樣的悲慘、無助與淒涼!所以,他寫下了《土偶》這個故事。
一位青春守節的寡婦堅決不改嫁,按丈夫的模樣雕了個土偶,每天對著土偶一起吃飯。她的癡心感動了閻王,把她的丈夫放回來,跟她生下一個傳宗接代的兒子。在《聊齋誌異》裏,“無後”是人生最大的懲罰。土偶給王氏留下一個兒子屬於天報善人,後來土偶離去,王氏又被留在漫長歲月的苦寂和無盡的思念回憶之中了。《聊齋》裏的鬼故事,很像十八、十九世紀在英國非常流行的哥特式小說。哥特式小說最突出的特點是:以中世紀的城堡、修道院或荒野、廢墟為背景,描寫恐怖、神秘、驚險、迷信的事件,有鬼魂出現。又因有“黑色性”,亦被稱為“黑色小說"。所謂“黑色性”,就是把邪惡、可怕的東西作為主要描寫對象。《聊齋》中鬼故事常以荒野或廢舊的古宅為背景,鬼魂登場亮相也帶有一定的“黑色性”,並以“黑色性”作為作品的生命力。
“子不語怪力乩神”,而《聊齋》專門寫怪力亂神,它描寫邪惡,是為作者勸世的目的服務,讓它們起到類似於名儒講學、髙僧說法的社會效果。如果硬說鬼故事是蒲鬆齡的發明創造,當然是把腦袋埋進沙堆的陀鳥的說法。
蒲鬆齡之前,死而複生、人鬼之戀、多彩多姿的鬼魂。前馬瑞芳揭秘《聊齋誌異》⑽輩作家弔有創造。錢鍾書先生說,前人占領的覷域越廣,繼承者要幵拓版圖越難。
蒲鬆齡善於尋找新的描寫對象,善於熔鑄新的藝術世界,善於從他人看過一千遍的東西中看出全新成分後來居上,別幵生麵。《聊齋》中的鬼故事奇妙、豐富、蘊含深刻,喚起了談者濃厚的閱讀興趣,並且還起到箬世駭俗的社會作用。聊:鬼夢幻、—畫壁:“幻由人生"的哲學菱角:平民化的觀音大士西湖主:人神姻緣一善牽狐夢:求夢得夢,夢中有夢蓮花公主:南柯之夢新做法續黃粱:夢境中的反腐風暴仙樂飄飄夢裏聽聊齋神鬼夢幻之謎#畫壁:“幻由人生”的哲學《聊齋》主要描寫現實中不存在的世界,因為《聊齋》幻想世界的精彩、優美,又有人情味,常能讓讀者不知不覺走進一個個虛幻世界,並在潛怠識當中把幻想世界當成現實世界,為幻想世界的神奇而驚喜,為幻想世界的瑰麗而愉悅,為幻想世界中的人物或擔憂或快樂。遇仙是中國古代小說的重要題材,比起前輩作家的遇仙小說,《聊齋》後來居上。仙境使《聊齋》中的人物跟其他遇仙小說人物一樣長生不老與永恒享樂,同時在享樂中又會得到道德淨化。仙境構想體現了蒲鬆齡作為平民作家的重要特點。《聊齋》寫仙有三個主要特點:第一,創造了“幻由人生”的哲學;第二,神仙的濃厚平民色彩;第三,吉人天相的哲理。什麼叫“幻由人生”?簡單地說,隻要你對生活中的美好事物執著地追求、熱切地盼望,你所期望的一切就可以在你麵前出現。
“幻由人生”是整個《聊齋》的哲學理念,是在《聊齋》開篇之初的遇仙故事《畫壁》中提出來的。《畫壁》寫孟龍潭和朱孝廉客居京城,偶然走進一座寺廟。佛殿上供奉著神像,東牆上畫若散花天女,其中有個梳著少女發型的仙女,“拈花微笑,樓唇欲動,眼波將流”。朱生不轉睛地看了許久,不由得輕飄飄飛起來,騰雲駕霧,落到牆上。
一個老和尚正在佛殿講經說法,朱生和聽眾們站在一起。
一會兒,有人牽他的衣襟,回頭一看,正是畫上的少女。朱生跟少女進入一個小房間,親熱起來。過了兩天,女伴們對少女開玩笑說:“腹內小郎已許大,尚發蓬蓬學處子耶?”仙女們為她挽了個髙高的發髻,把她打扮成少婦模樣。突然來了個手握銅鍵鐵鏈的金甲武士,問:“所有散花仙女都到了?要有藏匿下界來的人,趁早告發!”散花天女嚇得麵如死灰,讓朱生藏到床下。這時孟龍潭在寺裏,轉眼不見了朱生,向老和尚詢問。老和尚詵“他在聽人講經說法呢”。
孟龍潭一看,壁畫上果然出現了朱生。老和神鬼夢幻尚敲敲壁畫喊道:“你同伴等了好長時間啦!”朱牛應盧從壁㈣上飄然而下。大家再看壁畫卜的少女已經改梳高高的螺髻,不再是剛才垂發少女的樣子。朱生很驚訝,向老和尚求教,問這是怎麼一回事。老和尚淡然作答:“幻由人生,老僧何能解?”“幻由人生"的意思是說,幻境足由人在心裏製造出來的。千般幻境都是人的內心意念的表象化,這是《聊齋》故事的支點。這些由蒲鬆齡內心意念表象化出來的奇境妙物,瑰麗無比,給讀者以很大的美感享受。 畚位外國畫家說過,藝術中的美,就是我們從大自然中感受到的美。中國古代作家曆來喜愛描寫然美,靑山綠水、林泉天籟、雨絲 風片、煙波畫船、奇花異草、珍禽異獸,都可以給作家神助。
蒲鬆齡終生鄉居,他沒冇走馬邊陲,沒看過“大漠孤煙直,長河 落口圓”的壯觀,也沒有登上滕屮閣,觀賞過“落霞與孤鶩齊飛,秋尺共長天一色"的美景。
但蒲鬆齡寫仙境當然也有生活積累。比如他在《寒月芙渠》裏寫道士畫了個門,一推開,門外是嚴冬,門內荷葉 滿塘,荷葉中還存含苞欲放的落帶;轉眼工夫,千枝萬朵齊開,朔風 吹來,荷香沁腦。這樣的描寫,覎然有蒲鬆齡的個人經曆在內~ 籠一生不下二十次到過濟南大明湖。 當然,蒲鬆齡能弓那麼多仙境,更重要的是靠他超級的想象力。《聊齋》中的仙境不是寫實主義的,不是自然卻勝似自然,美極了,妙極了,又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羅刹海市》裏馬驥跟公主結婚,經常在宮中玉樹下活動。這棵玉樹的樹身品瑩明徹,像內玻璃,中問冇心,淡黃色,葉子像碧玉,V; 一錢多,細碎的樹葉遮出一片濃陰。馬驟常和龍女在樹卜吟詩誦文,紅紅的花朵開滿了樹,樣子頗像梔子花。每當有一瓣花落下來,鏗然作響。拾起來看,花瓣兒像用紅瑪堪雕成的,很可愛。樹七經常有神奇的小鳥啼鳴,鳥兒的毛是金碧色的,尾巴比身子還長,啼叫的聲音像是玉笛吹出來的,令人胸脆酸楚,產生思鄉之感。 |跨五洲越四海,上窮碧落黃泉,在人世間哪兒找得到這樣的奇 !瑞芳揭秘《聊齋誌異》樹?它足哪一科哪一種的?植物學家不能解釋,這是蒲鬆齡根據“幻由人生”哲學創造的理想之樹,是集光明和理想於一身的樹,是集美和善於一身的樹。龍宮玉樹的描寫有沒有生活依據呢?有一次,我在雨中的校園裏散步,發現平時灰蒙蒙的樹木經過雨水衝刷,變得晶瑩純淨,頗帶幾分仙化色彩。我想,沒準兒;宮玉樹就是蒲鬆齡在石隱閌觀雨時創造出來的。《羅刹海市》寫的是海底龍宮,《餘德》則把龍宮的精魄攝取到人間。武昌尹圖南和餘德來往,尹圖南看到餘家美豔超過仙女的美人和許多沒見過的古玩,被迷住了,然後逢人就說,鬧得餘德門庭若市,不堪其擾,餘德不辭而別。尹圖南再訪餘家,發現餘德留下個水缸,便順手牽羊拎冋家。那水缸盛金魚,全年不用換水,水永遠清澄無比。後來仆人搬石頭時不小心把缸碰破了,缸裏的水竟然不流出來,破碎的缸似乎還在。後來有個道士說:“這缸是龍宮盛水用的”。
虹破而水不泄,“那是缸的靈魂”。道士乞求一小片缸的碎片,尹圖南給了他,道士樂不可支,說:“拿這個合藥,可以長生不老!”《丐仙》'弓世家子弟高玉成救助了一個“膿血狼藉”的乞丐,乞丐住進高家享受一番後,突然邀請高玉成到後園看看。高玉成發現,自家的後園在寒冬臘月裏突然變得春天般溫暖,異鳥成群,青鸞、黃鶴、鳳凰、巨蝶,在瑙玉案和水晶屏之間飛來飛去地捧茶。
一會兒,巨蝶變成了美麗的舞姬,跳起很像芭蕾舞的舞蹈,高玉成很喜歡,上前擁抱,舞女卻乂突然變成夜叉!高玉成在嚴冬時分,在自家後園看到如此難以置信的景象,當然要親手摸一摸,“以手撫之,殊無一物”!《聊齋》中的仙境,讓人得到特殊的啟發人不需要上天入地求仙,隻要摒除一切雜念,一切美景都在意念之中,一切美好願望都可以實現;反之,如果心生邪念,胸懷褻欲,一切美景都會化為鳥有,化為狩惡,就像臣蝶化成的美女突然變成夜叉,人的心靈也要忍受地獄的煎熬。這就是“幻由人牛”的藝術哲學。人的感情製造幻覺,它不是現實體驗,但比現實更自由;它不是現實世界。但比現實世界更美好、更純潔,像傳說中的鳳凰涅槃、天鵝冰浴,是人生理想的淨化和升華。聊齋神鬼夢幻之謎#菱角:平民化的觀音大士蒲鬆齡樂意花些筆墨的,是千冇年來與老百姓生老病死、窮通禍福有莫大關係的神仙,是帶有人眾色彩、有人情味兒的神仙。這些可愛的神仙在執行上天交給的、原本破壞性的任務時會千方百計地回護姓。《雹神》寫淄川人王某在南方做官時,到龍虎山拜望天師。天師介紹一位長著長胡子的隨從,說此人就是雹神。雹神恰好奉命到章丘布散雷雹,因為章丘跟淄川接壤,王某乞求雹神開恩。雹神說這是上天的命令無法更改。天師就提出了個解救一方黎民的辦法:“多降山穀,勿傷禾稼。"結果,章丘“是日果大雨雹,溝渠皆滿,而田中僅數枚焉”。雹神既完成了上天交給的布散雷雹的任務,又保護了老百姓的莊稼,多麼通情達理。《柳秀才》寫山東地區發生蝗災,沂州令很是焦心。
他夢到一個綠衣秀才來訪,告訴他明天西南方向有個婦人騎著頭大肚子毛驢來,她是螅神,求求她就可以免除沂州蝗災。沂州令第二天便向婦人燒香、敬酒、叩頭,請求不要讓姓的莊稼葬送蝗口。婦人說:“可恨柳秀才多嘴多舌,泄露天機,我用他代替,不傷莊稼就是。第二天蝗蟲遮天蔽曰,不落到田畝,隻落在柳樹上。這位“柳秀才”即是柳樹神,他犧牲自己保護了一方百姓。《吳門畫工》寫蘇州有個畫工特別敬仰呂袓,有一次,他看到一幫乞丐中有一位“敝衣露肘,而神采軒豁”者,判定這是呂袒。呂袓即呂洞賓,古代神話傳說中的八仙之一,被道教全真道尊為北五袓之一,通稱“呂袓”。呂祖被感動了,想幫助這位畫工。
他觀察到畫工有“骨氣貪吝”的秉性,做不了官,就想給他創造個發財的機會,從天上招廠一位美女讓畫工仔細觀察並記住她的模樣。沒多久,董鄂妃去世,皇帝悲痛之極,所有官廷畫師都畫不出董鄂妃的風采,隻有這位吳門畫工畫的董鄂妃“神肖"。於是:吳門畫工一步登天,竟被授以“中書”內閣屬員,從七品〉之官。吳門畫工堅辭不就,得賞萬金。區區小技,馬,揭秘《聊齋誌異》得此厚報,因為他畫的是皇帝愛妃。呂袓因人施助與凡人宛如舊雨新知#隨便,是個很有人情味的神仙。觀音菩薩在《菱角》中的特殊作用,是《聊齋》中神仙平民化的典型代表。《菱角》寫稚男少女的愛情故事,對男女主角的刻畫很生動,小說裏最妙的人物卻是處於次要地位的觀音。胡大成的母親敬佛,囑咐兒子每過觀音祠都得叩頭。這一舉動感動了觀咅,先後四次給胡家幫助。第一次,大成與美麗的少女菱角一見鍾情,就是觀音菩薩“分來一滴楊柳水,灑作人間並蒂蓮”。第二次,兩人訂婚後,胡大成流離湖南,突然遇到個四十八九歲的婦人自鬻,說:“不屑為人奴,亦不願為人婦,但有母我者,則從之,不較直。
“你看,一個賣身者,一不做奴,二不做婦,偏偏要給買主做至高無上的母親,天下奇聞。思母心切的胡大成發現老婦和自己母親有幾分相似,就帶她回家。這老婦就顯觀咅大士的化身,後來她果然當起了胡大成的母親,還做得很認真很稱職,給胡大成做飯、做鞋。胡大成稍有點兒小病小災,她就像親生母親一樣關懷、照顧。觀音這時不再是那個手執楊柳枝,優雅而輕巧地拋灑幾滴聖水就能救活人參果樹的菩薩,而成了身為人母的貧苦老婦,在人間吃苦,且不是一天一時。自從有了觀音傳說,直到淸代,在曆朝曆代的神話小說或野史雜錄中,觀咅菩薩為哪位平民百姓煮過飯、做過衣、編過鞋?隻有窮秀才蒲鬆齡才會派給至高無上的菩薩如此苦差。觀音對胡家第二次幫助是以法術將離散的菱角攝來,讓她與大成團圓。觀音化成的老母先要考驗兒子是否忠於愛情,提出要給胡大成另行娶親,胡大成回答說“兒自有婦,結發之盟不可背”。觀音試出了大成的誠意,她的慧眼又看到菱角被父親逼嫁他人、誓死不從。觀音就用分身法活動起來。
一方麵是母親的身份,為兒子準備婚禮,家裏原來沒有的結婚需要的家俱被褥,一下子全有廠一方麵是神的身份,攝取千裏;卜的菱角。因為父親將菱角另許他人,她被人"強置車中",觀音點化出“四人荷肩輿”接走她,再親手把菱角推進胡大成的居所一一“此汝夫家,但入勿哭”。聊齋神幻在塑造了觀音的世俗形象後蒲鬆齡筆頭一轉,寫出觀音對胡家的第四次幫助。胡大成的母親在戰亂中逃難,突然有“童子以騎授母”,這馬轉眼間到了湖北湖南交界的洞庭湖上,如履平地,“踏水奔騰,蹄下不波”,胡母下騎,馬化為金毛吼。金毛吼是傳說中觀音的坐騎,蒲鬆齡精心刻畫的觀音,如此深入民眾、關懷民眾、善良重情、通情達理,這在中國古代小說裏可以說是絕無僅有。西湖主:人神姻緣一善牽吉人天相,善有善報,是《聊齋》神仙題材的又一支點,主要體現在人神戀愛和人神交往兩種故事模式中。先看人神戀愛。六朝小說中的人神之戀被認為是表現厭惡戰亂、向往桃花源般安寧生活的願望。如《幽明錄丨劉晨阮架》,被寫成是天帝對下界良民的垂恩。這樣的例子,還有《搜神記》中的《董永妻》。《聊齋誌異》雖繼承六朝小說,卻有些新的境界。
蒲鬆齡擴大了凡間書生和仙女接觸的方式,凡人可以乘船抵達海島,可以乘鶴或利用其他工具到達天宮或仙人島,可以步入深山洞府,還可以在冥冥中因品德好而遇到仙女廠凡。《聊齋》中的狐狸精都有些“青樓”色彩,而《聊齋》中的仙女則有良家女子、大家閨秀的特點,她們跟書生的遇合,不像狐涯精那樣隨隨便便、不講規矩、不要名分。仙女可能是從天上滴降人間的,謫降期滿,便要返回天庭;但她來到人間,跟她中意的書生交往時,得要婚姻形式,要正妻身份,要正常的家庭生活。《嫦娥》裏就是做正妻的是仙女,狐女顛當做妾,不守規矩的顛當經常受到仙女嫦娥的教導。《聊齋》中這呰跟凡間男子結合的仙女多表現出不計貧富或地位的高潔觀念。《蕙芳》裏娶廣仙女的凡間男子名叫“馬二混",名字很俗,幹的也是非常低下的工作一以貨麵為業。馬二混為什麼會有這樣的運氣?就是因為他“誠篤”。馬瑞芳揭秘《聊齋誌異》《西湖主》也是篇遇仙故事,是寫一個善良的人因為有放生之德,得以“一身而兩享其奉”,即一人分身兩處,既享受神仙逸樂,長生不老,又享受人世天倫之樂、貴子賢孫,成為神仙中大富大貴的代表。小說裏的陳弼教擔任賈將軍記室,賈將軍外出時在洞庭湖上射中一個豬婆龍,豬婆龍“龍吻張翕,似求援拯”,有條小魚緊緊跟在豬婆龍的後邊。陳生見豬婆龍受傷,就求賈將軍把它放了,還拿了金創藥來“戲敷患處”。此後不久,他遭受了不幸一在洞庭乘船遇難,沉水未死。到了一個小山的山腰,他看到幾個“著小袖紫衣,腰束綠錦”的少女圍獵,知道這是西湖主,“犯駕當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