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驟一,找一個能夠允許你仔細觀察自己的環境;步驟二,用你的心去感受那個環境的一切,用你內在的感覺去觸摸一杯水、一棵樹、一支筆、一根鐵釘、牆壁、空氣,試著用你心中的觸覺去感受它,而非外在感官;步驟三,比較它們在你內心感受的差異性,譬如兩顆不同的石頭,會讓你產生不同的感覺;步驟四,更進一步,你可以想象你變成它們,一棵樹,一麵牆。他認為所有物質(書桌、房屋、人、各種動物、植物、礦物……)都有其意識,我們要試著用心感受它們。這個練習被很多人認為太玄乎了,其實這不過是一雙感受美的“內在的眼睛”。幾百年前英國倫理學家、美學家,夏夫茲博裏就認為人天生就有審辨美醜的能力,他替這種天生的能力取了各種不同的稱號:“內在的感官”,“內在的眼睛”,“內在的節拍感”等,後來人也有把這種感官稱為“第六感官”的,我們在感受到大自然的美景、美麗的圖畫、精妙的工藝品時,不正是有這樣一種不假思索的、內在的愉悅嗎?這裏有兩點值得注意。第一點是在視、聽、嗅、味、觸五種外在的感官之外,設立另一種在心裏麵的“內在的感官”,作為審辨善惡美醜的感官,足見審辨善惡美醜不能靠通常的五官。通常的五官隻能讓我們看到色彩,聽到聲音,但是卻不能讓我們分辨色彩的美麗與聲音的悅耳。其次,“內在的眼睛”在性質上不是理性的思辨能力,而是一種感官的能力,它在起作用時和目辨形色,耳辨聲音具有同樣的直接性,不是思考和推理的結果:眼睛一看到形狀,耳朵一聽到聲音,就立刻認識到美、秀雅與和諧,而不需要經過艱深的推理和思考。一經察覺,人類的感動和情欲一接觸觀察對象,我們“內在的眼睛”就分辨出什麼是美好端正的,可愛可賞的,什麼是醜陋惡劣的,可惡可鄙的。
夏夫茲博裏認為世界是“神的藝術作品”,整體和諧、節拍完整,音樂完美。惡和醜隻是部分的,它們的功用在於襯托整體的和諧。人們對善惡美醜的分辨既然是直接的,所以就是自然的,即天生的;分辨的動作既是自然的,分辨的能力本身也就隻能是自然的,即天生的;人心並不像洛克所說的生來就隻是一張白紙。這不免戴上了一副有神論和經驗主義的眼鏡,但是練就一雙“內在的眼睛”對審美來說卻是不可缺少的。
我不知道你是否存在
據說明代心學家王陽明有一次與朋友同遊南鎮,友人指著岩中花樹問道:“天下無心外之物,如此花樹在深山中自開自落,於我心亦何相關?”
王陽明回答說:“你未看此花時,此花與汝同歸於寂;你既來看此花,則此花顏色一時明白起來,便知此花不在你心外。”這個故事經常被作為唯心主義的經典例證,但是在美學上卻有深遠的影響,這涉及了美到底是客觀的還是主觀的問題。換句話說就是,我不知道這花存在不存在,我說它存在是因為我感覺到了這朵花,如果我沒有感覺到當然就不知道它存在不存在了。那麼這朵花到底是開在岩上還是開在人的心中呢?
與王陽明有著類似想法的還有大衛·休謨,他是18世紀英國經驗主義的集大成者。在英國經驗派哲學家中,他是最篤好文藝的一個,而且也是最關心文藝和美學問題的一個。他指責亞裏士多德以後的批評家們對文藝和美學問題所發的空談甚多,得到的成就甚小,其原因在於沒有用“哲學的精密性”來指導審美趣味。他的企圖就是要把“哲學的精密性”帶到美學領域裏來。休謨指出美不是對象的一種屬性,而是某種形狀在人心上所產生的效果,並且說明這種效果之所以能產生,是由於“人心的特殊構造”。他認為,美隻是人的一種感覺。對於當時流行的關於圓是美的說法,休謨批評說:“美並不是圓的一種性質。美不在圓周線上任何一部分上。這圓周線的部分和圓心的距離都是相等的。美隻是圓形在人心上產生的效果,這人心的特殊構造使它可感受這種情感。”
在觀賞活動中,人心並不滿足於隻是看一下,或者僅僅按照它們本來的樣子去認識它們,而是還要感到欣喜或不安,讚許或斥責的情感,這是“看”的後果,而這種情感就決定人心在對象上貼上“美”或“醜”,“可喜”或“可厭”的字眼。很顯然,這種情感必然依存於人心的特殊構造,這種人心的特殊構造才使這些特殊形式依這種方式起作用,造成心與它的對象之間的一種同情或協調。這幾句話可以作為休謨的基本美學觀點的總結。類似的例子還有:建築學的規矩要求柱子上細下粗,因為這樣的形體才使我們起安全感,而安全感是一種快感;反之,上粗下細的柱子使我們產生危險感,這是不愉快的;繪畫裏有一條頂合理的規則:使人物保持平衡,極精確地把它們擺在各自特有的引力中心上。一個擺得不是恰好平衡的形體是不美的,因為它引起了要跌倒,受傷和苦痛之類觀念,這些觀念就會引起痛感。這些都是和我們的內心感受聯係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