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 美的精靈(1)(2 / 3)

“畫上眼睛的話,它們就會飛走的。”大家不信,皇帝一定要他畫上眼睛,張僧繇隻好給其中的一條龍點上了眼睛。霎時間,電閃雷鳴,那條龍真的飛走了。這就是“畫龍點睛”的典故,原形容梁代畫家張僧繇作畫的神妙傳神。後多比喻寫文章或講話時,在關鍵處用幾句話點明實質,使內容生動有力。

事實上,關於“點睛傳神”的真正淵源是《世說新語》中對東晉大畫家顧愷之的記載:顧長康畫人,或數年不點目睛。人問其故,顧曰:“四體妍蚩,本無關於妙處,傳神寫照,正在阿堵中。”他認為所有畫中畫人物是最難的,不僅難在不容易掌握人的形象特征,而且更難在不容易表現人的精神麵貌,也就是要“傳神”,而傳神的關鍵就在於“點睛”。這種“傳神”的筆法,是顧畫的最大特色。古書記載說,他曾給人家畫扇麵,扇麵上是三國大詩人阮籍、嵇康的像,但都沒有點上眼珠,就把畫給了人家。扇子的主人問他為什麼不畫上眼珠,他鄭重其事地回答說:“怎麼能點上眼珠呢?點了就要說話,變成活人了。”還有一個故事說,顧愷之曾在荊州刺史殷仲堪那裏做過參軍(掌管文書的官),他很想給殷畫像,但殷因為自己的眼睛有毛病,怕畫出來不好看,就堅決推辭。顧愷之看透了他的心思,就坦率地對他說:“眼睛有毛病是沒有關係的。我在畫的時候,可以一樣把瞳人畫清楚,畫後隻要用幹筆在上麵輕輕掃過,就可以畫出你眼睛的特征,就像遮在薄雲後麵的月亮,將會更美。”這番話把殷仲堪說得很高興,但同時也表明了顧愷之在畫人點睛方麵,有很高的藝術技巧。

顧愷之的名作《洛神賦圖》是以曹魏大詩人曹植的著名詩篇《洛神賦》為題材創作的巨幅絹本著色畫卷,賦中抒發曹植在愛情生活中的感傷情緒。顧愷之就以此賦為題材,畫成《洛神賦圖》。他巧妙地把詩人的幻想在造型藝術上加以形象化。例如:洛神曾多次出現在水麵上,手持麈尾,衣帶飄飄,動態委婉從容。她似來又去,含情脈脈,表現出一種可望而不可即的無限惆悵之情。曹植頭戴梁冠,身穿寬衣大袖,在打著華蓋的隨從者的簇擁下,有著貴族詩人的優雅風度。洛神“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她梳著高高的雲髻,手持麈尾,以依戀之情望著曹植,他們好似在互相交談。洛神的目光成為這幅畫的精妙所在。

遭到驅逐的畫家

畫家作為美的創造者與傳播者在當今社會可謂星光耀眼,他們引導藝術潮流,是人們矚目的焦點,但誰曾想到他們也會遭到譴責,被驅逐出“理想國”呢?沒錯,古希臘哲學家柏拉圖在他的大作《理想國》中就明白無誤地對畫家們列出了種種罪狀,進行了一場驅逐。

為什麼畫家遭驅逐?我們首先要看柏拉圖的美學主導思想。柏拉圖出身雅典貴族,早年師從哲學家蘇格拉底。蘇格拉底被雅典民主政權以破壞宗教和毒害青年的罪狀處死後,柏拉圖開始了遊曆生涯,回雅典後,他創辦學園,授徒講學,並撰寫哲學對話錄,直到死時為止。最著名的有體現他的政治綱領的《理想國》。他把“理念”或宇宙間的原則和道理看做是第一性的、永恒普遍的,至於感官接觸的世界則是“理念”世界的摹本或幻影,無永恒性和普遍性,所以不僅是第二性的,而且是不真實的。

在《理想國》中,有這麼一個著名的洞穴比喻來解釋理念論:有一群囚犯在一個洞穴中,他們手腳都被捆綁,身體也無法轉身,隻能背對著洞口。

他們麵前有一堵白牆,他們身後燃燒著一堆火。在那麵白牆上他們看到了自己以及身後到火堆之間事物的影子,由於他們看不到任何其他東西,這群囚犯會以為影子就是真實的東西。最後,一個人掙脫了枷鎖,並且摸索出了洞口。他第一次看到了真實的事物。他返回洞穴並試圖向其囚犯解釋說那些影子其實隻是虛幻的事物,並向他們指明光明的道路。但是對於那些囚犯來說,那個人似乎比他逃出去之前更加愚蠢,並向他宣稱,除了牆上的影子之外,世界上沒有其他東西了。

這樣,畫家的罪狀就出來了,例如,畫家畫床隻是模仿木匠製造的床,而木匠造的床又模仿床之所以為床的道理(理念),所以畫家的畫隻是“模仿的模仿”,“影子的影子”,“和真理隔著兩層”。同樣遭到驅逐的還有詩人,就連最偉大的荷馬也不放過,因為詩滋養著應該由理智壓製下去的“人性中的卑劣部分”,例如情感和欲念,在認識真實世界的過程中,“情感”隻是一個幹擾物,所以詩人也要被趕走。而且,希臘詩人把神和英雄寫得無惡不作,破壞了宗教信仰,起了傷風敗俗的作用。根據這樣的罪狀,他把詩人也逐出了他的理想國。“理念論”很好地解釋了為什麼畫家模仿影子、詩人描寫情感就要被驅逐,因為柏拉圖認為“真的”理念才是美的。

原來古希臘人們的最高理想不是“美”,而是“真理”,一件事物如果不是“真”的,就不可能是美的。他們認為對那些變換的、流動的事物不可能有真正的認識,我們對這樣的事物隻有意見或看法。相反,如果一件事物是“真”的,那在他們看來就必定是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