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漢時,姑蘇忽有男子衣白衣,冠白冠,形神修勵,從者六七人,遍擾居民,欲掩害之,即有風雨,郡兵不能掩。術士趙晃聞之,往白郡守,曰:“此妖也,欲見之乎?”乃淨水焚香,長嘯一聲,大風疾至,聞室中數十人響應。晃擲手中符如風,頃若有人持物來者,晃曰:“何敢幻惑如此!”隨複旋風擁去,晃謂守曰:“可視之!”使者出,門人已報雲:“去此百步有大白蛇,長三丈,斷首路旁,其六七從者皆身首異處,亦黿鼉之屬。
樂廣字彥輔,南陽氵育陽人,晉惠帝時為河南尹。先是,官舍多妖怪,前尹皆於廊下督郵傳中治事,無敢在廳事者,惟廣處之不疑,常白日外戶自開,二子凱橫等皆驚怖,廣獨自若,顧見牆有孔,使人掘牆,得狸而殺之,其怪遂絕。
晉懷帝永嘉中,徐出行田,見一女子姿色鮮白,就言調,女因吟曰:“疇昔聆好音,日月心延佇。如何遇良人,中懷邈無緒。”情既諧,欣然延至一屋。女施設飲食而多魚,遂經日不返。兄弟追覓至湖邊,見與女相對坐,兄以藤杖擊女,即化成白鶴,翻然高飛,恍惚年餘乃差。
晉太元中,桓謙字敬祖,忽有人皆長寸餘,悉被鎧持槊,乘具裝,馬從中出,精光耀日,遊走宅上,數百為群,部障指揮,更相撞刺。馬既輕快,人亦便捷,能緣幾登灶,尋飲食之所。或有切肉,輒來叢聚,力所能勝者,以槊刺取,逕入穴中。蔣山道土朱應子令作沸湯,澆所入處,寂不複出,因掘之,有斛許大蟻死在穴中。謙後以門釁同滅。
太元中,吳興沈霸夢女子來就寢,同伴密察,惟見牝狗每待霸眠,輒來依床,疑為魅,因殺而食之。霸後夢青衣人責之曰:“我本以女與君共事,若不合懷,自可見語,何忽乃加恥殺!可以骨見還。”明日,收骨葬岡上,從是乃平複。
晉孝武太元十二年,吳郡壽頒道誌邊火為居,渚次忽生一雙,物狀若青藤而無枝葉,數日盈拱。試共伐之,即有血出,聲在空中,如雄鵝叫兩音相應。腹中得一卵,形如鴨子,其根頭似蛇麵眼。
吳郡岑淵為吳郡時,大司農卿碑注在江東湖西。太元中,村人見龜載從田中出,還其先處,萍藻猶著腹下。
晉太元末,徐寂之嚐野行,見一女子操荷舉手麾寂之,寂之悅而延住。此後來往如舊,寂之便患瘦瘠,時或言見華房深宇芳茵廣筵,寂之與女觴肴宴樂。數年,其弟ㄧ之聞屋內群語,潛往窺之,見數女子從後戶出,惟餘一女,隱在簣邊。ㄧ之徑入,寂之怒曰:“今方歡樂,何故唐突!”忽複共言雲簣中有人,ㄧ之即發看,有一牝猴,遂殺之,寂之病遂瘥。
義熙中東海徐氏婢蘭忽患羸黃而拂拭異常,共伺察之,見掃帚從壁角來趨婢床,乃取而焚之,婢即平複。
晉義熙中,烏傷人孫乞齎父書到郡,達石亭,天雨日暮,顧見一女戴青傘,年可十六七,姿容豐豔,通身紫衣。爾夕電光照室,乃是大狸,乞因抽刀斫殺,傘是荷葉。
晉義熙中,永嘉鬆陽趙翼與大兒鮮共伐山桃樹,有血流,驚而止。後忽失第三息所在,經十日自歸,空中有語聲,或歌或哭,翼語之曰:“汝既是神,何不與相見!”答曰:“我正氣耳。舍北有大楓樹,南有孤峰,名曰石樓,四壁絕立,人獸莫履。小有失意,便取此兒著樹杪及石樓上,舉家叩頭請之,然後得下。”
晉有士人買得鮮卑女,名懷順,自說其姑女為赤莧所魅,始見一丈夫,容質妍淨,著赤衣,自雲家在廁北,女於是恒歌謠自得,每至將夕,輒結束去屋後。其家伺候,唯見有一株赤莧,女手指環掛其莧上,芟之而女號泣,經宿遂死。
高祖永初中,張春為武昌太守。時人有嫁女,未及升車,女忽然失怪,出外毆擊人,乃自雲已不樂嫁俗人。巫雲是邪魅。將女至江際,遂擊鼓以術咒療,春以為欺惑百姓,刻期須得妖魅。翼日有一青蛇來到坐所,即以大釘釘其頭,至日中時,複見大龜從江來,伏於巫前。巫以朱書龜背作符,更遣入江,至暮,有大白鼉從江中出,乍沉乍浮,龜隨後催逼,鼉自分死,冒來先入慢與女辭訣,女遂慟哭雲,失其姻好。於是漸差。或問巫曰:“魅者歸於一物,今安得有三巫。”雲蛇是傳通,龜是媒人,鼉是其對。所獲三物悉以示春,春始知靈驗,皆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