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女子手牽著俊美男子,淡笑而立,“秦掌櫃,年紀大了,莫要跑的太快,小心閃了腰。”
秦老頭慢慢退了步,眼中精光四射,下意識的擺了個防守的架勢。
“我想你是易容了吧?”單解衣盯著他的臉,“所以才害怕我們靠近看你的臉,每每我們一靠近,你就擺手引開我們的視線,卻不知恰恰是這點出賣了你自己。”
她目光垂下,停留在他的手指上,“你的手指太過粗大,應該是練硬派功夫的,雙手虎口有繭,使用的是雙手兵刃吧?”
每說一句,秦老頭眼中的神情就凝重一分,手下意識的摸索上了腰間。
“峨眉刺?雙鐧?鴛鴦劍?”單解衣的眼睛盯著他的眼瞳,一字一句慢慢的說著,“還是……判官筆?”
當這個聲音出口的瞬間,秦老頭的口中發出低低的吼聲,身體猛撲而上,雙手間閃亮的銀光撲麵朝著單解衣而去。
銀光霍霍,在他手中揚起一片水瀑似的寒芒,冷影重重,看不清真實的所在,隻能感受到鋒利的氣息在身體周圍徘徊,包裹。
單解衣身體一晃,鬆開了握著樓傾岄的手,刹那間從秦老頭眼前消失,空中隻餘女子冷靜的聲音,“果然是判官筆。”
秦老頭再度瘋狂的撲上,雙目泛紅,一語不發,隻是進攻,更加行雲流水的進攻,而那紫色的人影,卻猶如風中的一片落葉,每當淩厲的攻勢撲到的時候,就輕飄飄的失去了蹤跡。
“江湖中判官筆使的好的,隻有‘江州獨盜’鍾平,‘大漠白鶴’周獨,但是他們的判官筆更加陰險毒辣,說起判官筆的世家,還屬……”聲音在這裏停了停,秦老頭的攻勢突然變的古怪,甚至不顧江湖規矩,胸口下三路一通胡亂的攻擊,袖中更是三點寒芒彈出。
人影飄飛,衣帶當風,輕靈的笑聲中,寒芒擦身而過。
這一次,她沒有躲閃,在一片銀色的光影中,輕巧的伸出了兩根手指。
就是兩根手指,纖細的玉指。
光幕不見了,光影消失了。
她的手指,拈著眼前的鋒利的判官筆筆尖,眼前僅僅一寸,那筆尖再也送不進半分。
秦老頭眼神一動,左手判官筆飛快的抵觸,再取那美麗的容顏。
手指微微一動,筆尖前最尖銳的一點突然在她手中斷了,斷裂的筆尖飛出,巧巧的打上秦老頭送上的左手判官筆。
寒星四射,秦老頭的左手猛的一震,人斜斜的衝出三步,而那女子背手而立,眼中是複雜的神采。
“我一直以為‘林家’傳承百年最為出色的不是他們的判官筆,而是對家中子弟的嚴格約束,一個門派能沿襲百年,六代家主的家訓,才是‘林家’最為寶貴的財富,沒想到這我本以為是黑道劫殺的事件,竟然會卷上我極為仰慕的世家。”她輕聲一歎,“你剛才甚至害怕我發現你武功的路數故意打陰招,可是你知不知,我剛才放開樓公子的手,就是在試探你;你身為武林世家,白道名門,是絕對謹遵規矩,不能對老弱婦孺下手,不能對無武功人下手,僅此一點我就能判定,你出自身家良好的門派。”
“沒有!”秦老頭狠狠一喝,“有本事你便殺我,何必說那些?”
單解衣垂下目光,看著他攥緊判官筆的手,“如此維護家族名聲,隻怕你在家族中的地位不低吧?看你手上的繭,武功精修了最少二十載,‘林家’雖為世家,終究是人才零落,你真當我猜不出你是誰嗎?”
秦老頭眼神忽然變的狠厲,整個人化為一團光影,手中的“判官筆”處處不離單解衣的要害,再也不發一詞。
“你純心要我殺了你是嗎?”單解衣的手輕彈,輕巧的彈在秦老頭手腕的穴道上,那銀亮的“判官筆”頓時脫手飛出,斜斜的插在地上。
手指略過,秦老頭躍起的身體突然跌落,摔倒在地,再也不能動彈。
“我不會殺你。”她看著腳邊的人,“製了你的武功,將你交給各派掌門,怎麼處置白道自然有白道的規矩。”
地上的人粗重的喘息著,半晌才慢慢的爬了起來,全身的力氣仿佛被抽幹了般,看著單解衣的眼神中有幾分哀求,“林於千一人做事一人當,與‘林家’無關。”
單解衣慢慢的搖頭,是惋惜也是歎息,“你幾算是‘林家’當家的人物了,怎會做出這樣的事?”
他的手在臉上慢慢的揉著,粉末簌簌而下,半晌後露出一張男子精壯的麵容,隻是那眉宇間有著說不出的複雜,“你要怪就怪我,莫要牽扯‘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