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二章 誤結鴛鴦意 秀水引故情(四)(3 / 3)

清王攜舊國公主前來齊濟的消息,唐紹筠在方才也已經聽說。過去他也曾聽聞靈徽公主的事跡,對那位素未謀麵的皇女早有傾慕之意,方才見玄旻推人入湖,他本是出於好心相救,不想這遇難女子就是靈徽,登時激起了他的救護之心,也就忘了自己正與靈徽有著看似太過親密的舉動。

靈徽從唐紹筠身邊退開,抬眼看了看玄旻,她才提步上去,卻聽唐紹筠喚了她一聲公主。這久違的稱呼令她就此止步,不禁回頭去看那青年才俊,眉山目水之間盡是對她的關切,隻是她最終還是選擇回到玄旻身邊。

玄旻對此不置一詞,將靈徽接回畫舫之後就帶人離去,全然不顧那一直在凝望的唐紹筠。

如此一場鬧劇收場,靈徽回到住處之後即刻梳洗更衣,不料玄旻又中途過來。

在房中四散開的水汽中,玄旻的手從水麵一路滑去靈徽臂上,又去撫摸她濕漉漉的長發,突然用力一抓,逼迫靈徽仰頭麵對自己,而他則戲謔地看著忍痛的靈徽道:“我竟不知,你還有這種手段。不過想來,你也曾經對我有過,否則我這脖子上也不至於留過血痕。”

“不是你有意要引那人過來麼?我不過隨了你的意罷了。”

玄旻將靈徽的眉眼細細打量了一遍,看著她沾滿濕氣的臉,他伸手輕輕撫去,道:“但我可沒讓你對他假以辭色。這樣擅作主張,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麼?”

靈徽注意到玄旻眼底漸漸湧動的怒意,這是五年來他從未對她有過的神情,這令她感到困惑卻又有一絲慶幸,盡管長發依舊被玄旻拽著,她仍微微笑了出來道:“你達到目的就好,又怎麼會管我會遭受什麼?”

她的挑釁在水汽中氤氳開來,玄旻有片刻的猶豫,旋即恢複了倨傲蔑視的態度與她道:“那你知道不知道,你剛剛試圖引誘的是誰?你想要借之逃脫的力量來自何處?”

靈徽的遲疑讓玄旻有了逗樂的興致,他鬆開抓著靈徽長發的手,按在她的肩上道:“他的父親就是唐風青,是你所痛恨的賣國賊。你堂堂梁國公主,難道想要依附他們?”

玄旻總能找到刺激靈徽的理由,在每次目睹靈徽那一腔怒意無處發泄的時候,他就以勝利者的姿態進行欣賞。然而這一次他卻不為所動,按在靈徽肩頭的手漸漸收緊,在靈徽終於支持不住要掙脫的瞬間,他豁然俯身,幾乎跟靈徽麵貼麵,目光冰冷銳利地釘在她已經有些泛紅的雙眸之上,陰狠道:“當年我能將你從太子手裏搶回來,就有能力讓你這一生一世都留在我身邊。除非是我要放,否則你別想要逃脫。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警告你,如果還有下一次,你不會有事,但宋適言跟那些梁國舊部,就不一定了。”

她恨不得立刻將眼前這個陰鷙的男人立刻千刀萬剮,玄旻直白且陰狠的目光直入她心底,除了帶動起她內心的惶急與恨意,也讓她感到無助與悲傷。然而自身沒有任何倚靠的現實令她再一次徘徊在即將崩潰的邊緣,宋適言是她等待的希望,也是她心底最大的弱點,她會為之一而再地妥協,直到他們最終完成共同的理想。

玄旻的指尖觸在靈徽微燙的頰上,明顯地感受到她此時的輕顫,他滿意道:“不過這一次也是不能不罰的。”

尚在水中的身體忽然被抱了出來,靈徽深知自己此時的狼狽跟即將遭遇的一切,所以深深埋首在玄旻頸間,不由低泣。

她濕潤的身體被長發掩住了一些,然而就在眼前的勝雪香肩已將她的美好展露在玄旻麵前,他譏諷道:“你不是沒有嚐過這種滋味,五年而已,就忘了?”

靈徽聞言抬頭,大抵已經沒有什麼能夠消磨她此時此刻對玄旻的恨,那種貫徹心肺、充斥在五髒六腑的恨是她這一生都不會忘記的感受,也就是在這樣極恨的境地裏,她遭受並隱忍了因為這個人帶來的所有痛苦,一直到現在都無法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