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雍看瑟瑟若有所思,便好奇問道:“怎麼了?”
瑟瑟猶豫良久才在西雍的追問下和盤托出道:“其實在彤雲山賞楓的那一日,妾無意間見到了一些事。”
“什麼事?”
瑟瑟起身,朝西雍鄭重行禮以示歉意,再跪在西雍麵前,低頭道:“當日妾一人在山中賞楓,見到……見到唐公子身邊的靈徽姑娘與清王在一起。”
不見西雍做出反應,瑟瑟遲疑之後繼續道:“當初因為靈徽一事致使王爺與清王之間有了罅隙,妾以為以靈徽當時的反應,是斷不會與清王再有任何瓜葛的。但事實卻是妾真的見到他們在楓林中獨處,至於他們說了什麼,妾當時離得遠,並沒有聽見。”
“妾原本以為或許是清王對靈徽心有不甘才私下糾纏,未免王爺因此對唐公子也生了間隙,才一直都沒有向王爺提起。但如今王爺與妾說了雲丘的情況,妾以為這件事不應該再瞞著王爺了。”
西雍注視著眼前垂首的瑟瑟,他看不見瑟瑟此時的神情,但從她越來越小的聲音,聽出了她的怯意,這件事可大可小,她卻隱瞞至今才肯發聲,確實令他頗為惱火。但瑟瑟所言並非無理,因此他並未立即發怒。
瑟瑟不知此時西雍是何表情,她怯得不敢抬頭,屋子裏靜得她覺得呼吸都仿佛有些困難,她又停頓了許久才道:“當初因為靈徽的事,清王與王爺的不和之說甚囂塵上,妾以為清王本就不為王爺所用,哪怕不是對手,日後王爺要對付他也是易如反掌。但因為這件事,太子可能將其作為暗中勾結清王的引子,雖然他們表麵上看似並無多大關聯,但事實王爺也見到了,清王曾乘坐太子的車輿前往太子府。”
“原本妾也沒有多慮,但至今想起那一日在彤雲山楓林中所見,妾覺得當初清王‘送’美一事,或許就是個圈套,甚至清王在更早的時候起就已經和太子有了聯係。”瑟瑟此時才抬起頭,恰好對上西雍複雜莫測的目光。
瑟瑟麵對西雍充滿質疑的眼光並沒有任何逃避,她坦然地回應著西雍,心底卻也因為他這異乎尋常的審視而忐忑起來。袖中的手不由握緊,瑟瑟強迫自己鎮定,在見到西雍朝自己伸出手時,她並沒有如舊給予回應,而是看著眼前舒張的手掌不知如何是好。
西雍將瑟瑟扶起,讓她坐在自己身邊,安撫道:“你的提議讓本王忽然意識到了自己的疏忽。”
盡管西雍的語調十分溫和,瑟瑟卻仍舊因為緊張而渾身緊繃,她甚至因為自己這次的猜測和大膽發言而不敢麵對西雍,盡管這看似是對他善意的提醒,卻也可能被認為是蓄意的挑撥,哪怕西雍沒有直接這樣說,卻可能就此在他們二人之間埋下猜疑的種子,這並不是她想見到的。
“還有什麼想說的一並都說出來。”西雍抬手為瑟瑟將發間的珠釵撥正,說話的語氣就好似平日裏與她說笑的樣子,“本王再小心仔細,也隻有一顆心,一雙眼,你若是有考略得比本王周到全麵的地方,別再瞞著。”
瑟瑟拉住西雍置在自己膝上的另一隻手道:“妾隻是擔心王爺,生怕太子暗中做些什麼來算計王爺,所以才會這樣想。小心駛得萬年船,畢竟那唐紹筠在王爺身邊的日子並不長,雖然他表麵上說是為了報殺父之仇才留在王爺身邊,但如果這是一出苦肉計,就當真可怕了。”
“此話怎講?”
“唐紹筠說當初與他父親暗中有聯係其實並非康王一人,而與康王日常關係最緊密的就是太子。齊濟一案最後太子沒有受到牽連,隻有康王被降罪,會不會是太子察覺到康王另有用心,並且這個心思對他而言是不除不快,所以他才拒絕在案發後對康王施以援手。王爺難道沒有發現,整個齊濟案裏所涉及到的梁商,隻有唐風青一人慘死,其餘的都僥幸保住了性命。”瑟瑟注意著西雍每一絲的神情變化,見他確實認真在聽後便繼續道,“妾以為唐風青死有餘辜,但他的死未免太招搖了一些。原本妾覺得他作為案件中與康王關係最緊密的人,伏法是理所應當,可如果太子與康王原先就有內鬥,唐風青為了保全唐紹筠必定會尋求太子的幫助,畢竟從當時的情況來看,康王自保都難,更別提去給予別人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