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聞人去非已回到教中,不過,料那青麵鬼也想不到,時隔短短幾個時辰,他司徒卿便會再闖禁地。此舉冒險,可亦是安全。
打定主意,今次,司徒卿卻並非大大咧咧以“五方令”踏入後山,而是施展能為,踏風疾步,隱去身形。然而,讓他想不到的是,在那洞窟之前,竟仍舊立著一人。隻是此次並非聞人去非,而是那沈漢慈。
唉呀呀,這洞內究竟藏著什麼,讓聞人去非和沈漢慈都如此在意?
司徒卿心下越奇,幹脆現了身形,輕咳一聲,踏上雪地。
“抱歉,”沈漢慈未曾回頭,隻是垂首道,“我不該來這裏。”
耶?司徒卿暗暗好笑:哈,這家夥,該不會是將他當作聞人去非了吧。想到這裏,他也不出聲挑明,倒看那沈漢慈還能說出些什麼。
誰料沈漢慈再未出聲,半晌之後,方才轉過身來。而當見到竟是他司徒卿時,沈漢慈露出吃驚的神色,隨即斂眉正色道:“你怎會來這裏?”
“哈,”司徒卿笑道,“為何沈長老來得,司徒就來不得?”
沈漢慈沒言語,隻是冷眼望他。
司徒卿以腳尖蹭了蹭地麵的積雪,一邊笑道:“流主對沈長老真正是青眼有加。教中事務,不但由沈長老全權處理,更不曾用‘鬼神天釀’對沈長老加以約束。這份信賴,真正是難能可貴啊。想必,沈長老與流主是多年的好友?”
麵對司徒卿的笑語,沈漢慈偏過頭去,沉聲吐出一個字來:“錯。”
“哦?”
沈漢慈回首望他:“聞人去非的友人隻有一人。而我,是他的仇家。”
“哈?”這答案是司徒卿全然未曾想到的。怔了一怔,他才“呼呼”笑道:“沈長老真是愛說笑。”
沈漢慈緩緩搖首:“他殺我師兄數人,我亦欠他一條命。”
咳!還真正是糾結。這生死之仇,怎就搞成上下級了?司徒卿瞅了對方一眼,見對方的神色確實不像說笑,於是更覺得說不出的詭異:這沈漢慈與聞人去非的恩怨情仇,好端端地說給他聽幹啥?
“哈!沈長老,這……”司徒卿輕咳一聲,笑著拍了拍頭,“這……你我很熟麼?”
沈漢慈瞥來一眼:“不熟。”
那就對啦!既然不熟,這等過氣的恩怨,平白講給他聽做什麼?還是說,這沈漢慈有逮著人講古的嗜好?司徒卿將麵前的人上下打量了一圈:看外表,不像有啥毛病的模樣。唉,這道非流裏真正都是些怪胎,害他好生想拆了這些家夥的腦袋,看看裏麵究竟放的是怎樣的糨糊!
就在司徒卿胡思亂想之時,隻聽沈漢慈冷冷拋來一句:“你我一樣,皆是看不慣他的人。”
司徒卿一愣,這才反應過來那個“他”是聞人去非:哈,這就更奇了!這沈漢慈既然看不慣聞人去非的作為,為何卻成為他手下的心腹?並還能如此忠心耿耿?
然而麵上,司徒卿隻是笑著裝傻:“哈?沈長老,你莫說笑了。司徒不過新進弟子,哪裏敢與您相提並論呢?”
沈漢慈卻忽然換了話茬:“傳聞‘狂沙堡’內有機關重重,你好自為之。”
就在司徒卿麵對這突如其來的囑咐傻了眼之時,隻聽那人又道:“後山禁地,不可再來。擾此安寧,他定殺不赦。”
說罷,沈漢慈轉身便走,連頭也不回。隻留下司徒卿一人,立於雪地之上,隻覺千頭萬緒,一時難以捉摸。
不管怎麼說,既然夜闖後山之事已被沈漢慈看見,此時若打破石窟雪封一探,無疑是自尋死路。想到這裏,司徒卿無奈一笑,隻能再度暫且壓下此事,提氣奔向“魎座”。